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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有什么区别,但我知道那不是因为我不想,只是因为我还没想明白自己该为什么而去。”

郭希林静默地看着拓跋焘,事实上从收养之初,他就知道这孩子和他走的路子可能全然不同,他早早地意识到了,拓跋焘绝非甘于人下之人,未来他势必有一番事业,郭希林其实隐约意识到,他的到来能够让郭家的处境变好的同时,卷入更大的漩涡。原本郭希林心中是有犹豫的,可是想及郭蒙的身体,他还是不得不做出了决定。

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怅然,“我家世代隐居,并不出仕,也许到了你,情况会变得不一样。佛狸,你与我不同,我并不反对你走出仕这条路,你阿母那边也多少能帮得上你一些,但是……为父还是希望你记住,功名利禄都是嬗变的,你可以得到它,也可以顷刻间失去它。”

拓跋焘的目光变得深沉,随后他点头道:“儿明白的。”

“你既有心同子真学习,是想做文臣还是武将?”郭希林又问道。

拓跋焘想了想,道:“我若成为文臣,恐怕连二流的文臣都算不上,我知道自己的斤两,到底也只能走武将的路子,可是我觉得,武将也要习文,学会与人沟通的方式,武将并不是只有打杀,朝堂上的事也该懂一些。”

郭希林颔首,而后说道:“若要令名长久,你需要的是更加和光同尘的处事方式和更加自省的德行。”

拓跋焘沉默良久,却是忽然笑道:“阿父,其实我也不想要令名长久。”

难道这样的威名,他还没有享受够吗?那既是他的武器,也是他的枷锁。如今他想做更多有意义的事。

郭希林一怔,“不要令名长久?”

拓跋焘想了想,耿直地道:“我只是觉得,那对我来说没有价值。”

“那你想要的是——”

拓跋焘俯身拜道:“我不知该如何说明,但是我总觉得,如今战祸频仍,兵燹涂炭,这世道总是如此,难道便该一直如此吗?儿觉得这很没意思。”

郭希林一时间怔住,他没有想到儿子提出了这么宏大的一个念头,这是他第一次从这个奇异的孩子身上看到他透露出的一点微芒,他立刻意识到了,这孩子心胸之中藏纳的丘壑竟有这么辽阔。他上下打量着拓跋焘,像是在重新审视他一般,片刻后他说道:“你有心于结束乱世?”

拓跋焘笑道:“儿可不敢夸下这样的海口,儿只是想,若是可以,总该做些更有意义的事。”

郭希林默然,半晌,他忽然问道:“你在北朝时,见过许多战祸?”

拓跋焘点了点头。

郭希林不知自己是该开心还是该忧虑,开心的是,这孩子心中是有不平的,他心中到底有所向往,并非茫然无措之辈,忧虑的是,他怀有这样大的理想,那日后是不是就会有更多的烦恼袭扰这个简单的家。

但是与拓跋焘相处越久,他越觉得这孩子鲜活可爱,其实他也并非完美无瑕,只是他似乎乐意对他们展示这样不完美的一面。

郭希林觉得,自己也不能辜负这孩子对他们的信任。

他沉吟许久,道:“我不知你怀有这样的志向是好是坏,但你既然有此心,我也会试着帮你一把,但越是如此,你越要善加学习,懂得更多道理,你才能明白个中处事,该如何抚慰人心。”

拓跋焘笑道:“儿明白,儿自不会让父亲的教诲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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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希林捻须叹道:“明日我便同子真说一声,令你行拜师礼,切记要尊师重道。”

“这自不必阿父多言。”

“你这孩子,早知你这样不省心,我合该在你再次上门之时刁难你一番才是。”郭希林这才生出了笑意。

拓跋焘倒是没有客气,道:“反正认亲都认了,阿父后悔也晚了。”

“罢了,谁叫我撞上你这么个惹事精了呢,且回去吧,我叫你阿母准备一下衣装礼品。”

“唯,天色晚了,阿父也早点休息。”

郭希林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没好气地想着,被这孩子一通狂轰滥炸,他怎么还能此夜安眠呢。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开始读书了bili!他以后就是受过教育的bili了!

第十一章

于是拓跋焘兴致勃勃地开始准备拜师礼,他初来乍到,程氏早早便着人去为他制衣裁袍,如今差不多也做好了,他当即换上了新衣服。程氏叫来了郭希林,左右打量他,却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这衣服就好像套在不合时宜的架子上的盖布一样。

服装样式是郭希林定下的,他难免有些尴尬,程氏看过之后,想了想,却命拓跋焘将裲裆穿到了外面,如此夫妇二人又看了一遍,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看着正常多了。

但教郭希林哭笑不得的是,这样的穿法却是武将常有的穿法。这孩子真是天生体格适合从军。

想及他是北人,素来北方民风剽悍,倒也能够理解。

拓跋焘本人倒是无可无不可。他上辈子穿衣朴素,什么布都敢往身上裹,如今只是衣服不适合而已,他素来节俭,也不乐意浪费,便在每件不合适的衣服外面加上裲裆,揽镜自照,倒是得意非凡。

?

宴会之后第三日,端午节到了。在前一日的时候,程氏早早就命预备好了糯米和黍叶,第二天一大早,拓跋焘才刚刚起来,便听见厨下那边忙碌了起来。

他知道今日是节令,当即好奇地凑了过去。

“阿母,佳节如意!”

程氏正在指挥婢女清洗黍叶,淘洗糯米,闻声抬起了头,看见拓跋焘时却也不惊讶,“佛狸练完武了?”

拓跋焘每日都起得很早,天还没亮,就会在院中习武,听到程氏这么一说,他也不由得一怔,“阿母怎么知道我习武。”

程氏笑道:“我去问了阿朴,他说你起得比他还早,我便让他看了看你在做什么。”

拓跋焘有些惊讶——他并不稀奇阿朴知道,但程氏居然连这种小事都关注,倒是让他觉得很是新奇。

不过他也并没有在意此事,反倒看了看面前堆放的一盆一盆的糯米,好奇道:“这就是角黍吗?”

程氏点点头,“是,等待会儿我让阿凉(婢女)包好,蒸过之后,你就可以尝一尝了。”

拓跋焘不禁想起了前一天郭蒙说的介绍,“听阿兄说,这角黍是为了纪念屈原屈大夫而作,投入江中,就可以让鱼饱腹,勿食屈大夫?”

程氏抿出了一丝笑,道:“是,我自小在武昌长大,这已是很久之前传下来的习俗了,自我小时候,我母亲就年年会备角黍、菖蒲酒,挂艾草。”

“菖蒲酒?”拓跋焘兴奋了起来。

程氏看他眼睛亮亮的,略一思忖,就知道他在兴奋什么,“佛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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