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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迥然不同,但他仔细想来,又觉得有几分道理——当初他照顾牛羊的时候,也没有一开始就去知晓每一步该做什么,都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试错中领悟到了那么做的必要性。

如今看来,经学也与照顾牛羊别无不同。

想到这里,他心里又兴奋了起来,若是能学好经学,也许他能更懂汉人一点,也许也能改变自己那看不到未来的灰暗想法。

说到底,他的路既然已经走尽了,那他就不妨试试别的路呢,也许能有些出路呢?

【作者有话要说】

寸不已又忘了自动更新……

总之希望端午没有写得太重复

第十二章

当云流云卷,月盈月亏之际,风雨也悄然袭来,在这片动荡的大地上奏出一个个强劲的音符。

义熙十四年中,刘裕受宋公之爵,加九锡,位极人臣,其后,桂阳公刘义真杀长史王修,关中人心离散,乱作一团,赫连夏趁此机会进攻,刘裕闻讯大惊,派朱龄石前往镇守,却遇刘义真纵兵劫掠,携财货离开,被赫连夏突袭,刘义真仅以身免,关中就此失陷。

到了年末,晋朝天子生病之时被刘裕命王韶之以衣服勒死,琅玡王司马德文即位,改元元熙,同年七月,刘裕被加封宋王。

第二年正月,刘裕的亲信傅亮回京,开始准备即位事宜,很快,到了四月,刘裕踏上回京的旅程,在六月初九抵达京师建康,六月十一,司马德文退位,回归旧邸,六月十四,刘裕在南郊设坛,正式即帝位,改国号为宋,改年号为永初,是为永初元年。

同年,刘义符被立为皇太子,刘义真加封庐陵王,刘义隆加封宜都王,刘义康加封彭城王。

春生露草,秋没霜桐。

时光仿佛并没有在天地间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只有少年渐渐长大,成人次第老去。

于是书中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可是既然如此,夫子为什么还能志趣不改呢?”少年问道。

于是成人答道:“因为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虽天地之大无可更易,但己身之正却对自己有意义。”

少年笑了,“夫子是个有趣的人。”

窗外的鸟鸣声澹澹幽幽,少年一手撑腮,半只脚垂落在榻下,看起来端的是一派洒脱,他眉宇深邃,目光却爽朗开阔,这个姿态随性到失礼,但他做来并不见狼狈。

中年男子坐在他的对面,案上摆着书,博山炉里的香烟袅袅升起,正是四月盛开的紫薇花的香气。

永初二年的夏季到来了。

浩浩江水奔腾不绝,武昌城伫立在江边,而他们身在的这间宅院不过是这座城中最普通的一座,陋室虽小,生活的乐趣却不因其而泯。

少年正是拓跋焘,而他对面的人则是他的老师卢玄。

两人今日讲到论语,虽然这是拓跋焘早已学完的书目,但他有话从不藏在心里,因此便开口问了卢玄。

这倒让卢玄心里很是满意,他知道拓跋焘问题多,但好老师不怕学生问问题,只怕他们怠惰不思,因此他也不藏着掖着,随口解答了拓跋焘的问题,而这事实上是他们日常相处中最常见的情状。

如此这般,三年的时光,拓跋焘就此熟读了论语、孟子、诗、春秋等经学,在第二年上,卢玄改变了计划,开始穿插着让他读史记和汉书。

拓跋焘聪慧,读经时就时常有新奇的想法,到了读史时,更是举一反三。卢玄十分满意,最开始时,他本打算在武昌停留几个月便离开的,待到拓跋焘拜师,这行程便搁置了,如今他在武昌一待就是三年,他教导着拓跋焘,却是几度觉得再留一留也无妨。毕竟好书易求,佳徒却难得。

他并不知道拓跋焘这个十几岁的身体里装着的是一个四十四岁的芯子。

拓跋焘从不担心这些事,纵然卢玄觉得他过于聪慧,又能怎样呢?他只在乎他自己的困惑有没有被解答。

但越是读书,他的疑惑却越是变多了。

在过去,他想要凝聚人心,想要收拢天命,他斩除蛊惑人心的宗教,他用汉化来改变分散的权力,他也试图南征,看看他能否容纳另一片土地。

他其实知道鲜卑人的做法无法走到终点,他尝试改变过,他只是想让所有人凝聚在他的周围,可他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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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商鞅变法后犯法身死,看到了汉武帝刘彻杀太子,在读到东观汉记时,他意识到了外戚和宦官倾轧是导致王朝衰落的罪魁祸首时,想及自己任用宗爱的拓跋焘出了一身冷汗。汉人的史书中原来本就有许多这样的事发生,他也不过是历史的其中之一。

可这一切又是为何发生的呢?为什么有人成功了,有人却失败了,为什么别人能做得到,他却做不到?

仁义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他只能知其然,不能知其所以然?书上说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那虚无缥缈的“道”又是什么?

他曾经问过卢玄,卢玄却笑着说,那是因为他生来强大,所以不明白这一切。

他只能如饥似渴地吸收汉人的知识,渴望从中发现什么转机。

他还要去看更多的人,去明白更多的道理,他不知道那个秘密何时才能被他发现,但他想要去追逐它。他想要超越过去的自己。

只是他的学业仍未完成,眼下看来,还为时尚早。

听到了拓跋焘说夫子有趣的话,卢玄却是哂笑了一声,他早就习惯了拓跋焘时时蹦出的胡言乱语——谁敢这样说圣贤呢,教他人听见,难免就是一番不敬先师——说到底,这孩子为人也没有坏心,他只是并不把圣人视作圣,只把他们视作人来尊敬。

这其实是个很新奇的视角,但是卢玄却也知道其中的弊病。

“夫子生活的那个年代,世道也如当今一般混乱,他志在大同,心怀天下,岂是有趣能形容的。”

“难道这并不有趣吗?”拓跋焘笑着问道。

卢玄悠然道:“圣人之所以为圣人,不以其为人,而是因为他既为圣,且为人。”

拓跋焘眼前一亮,追问道:“既为圣,且为人?”

“圣人者,原天地之美而达万物之理,万物之理是为圣,能达其理者非人不可,万物本乎天,故曰敬天,能达万物之理者,如何不值得敬,而只敬他为人呢?”

拓跋焘眨了眨眼睛,并不说话,卢玄却笑道:“所以往常,我总说你过于傲慢。”

其实在卢玄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弱点,但拓跋焘却叹了口气,道:“老师这是在打击我。”

“哦?”

“老师明知道,我想学的是仁义之道。”

卢玄叹了口气,道:“那你且还有的学呢。”

拓跋焘嘿嘿笑道:“老师再说说呗?”

卢玄却懒得理他,今日的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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