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0


氏面前说,看来他也知道谁会担心谁不会,但说到底,拓跋焘狡辩,他也懒得理会。他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沉吟片刻,问道:“你看到哪里了?”

“中庸。”

郭蒙点点头,“看来你的确用心了。”

拓跋焘一怔,“何以见得?”

“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礼并不长,若非详读,何须这么长时间?这些迹象很好推断。”

他引用了中庸中的一句话,拓跋焘听到便笑了出来,“阿兄这是要调笑我吗?”

郭蒙好整以暇,“岂是如此,我只是在夸你。”

但这句话可是在说,君子的所思会通过细微处的行为表现出来,郭蒙此言,毫无疑问是在暗示他拓跋焘心中有想法,故此才会表现在这些小事上。想到这里,拓跋焘笑问道:“阿兄以为我有事不能示于你,才这样问吗?”

郭蒙闻言,哈哈笑了起来,“好问而好察迩言,隐恶而扬善,其斯以为舜乎。”

他说的是舜喜好发问并询察他人浅近的言辞,隐瞒恶事而弘扬善事的事,拓跋焘立刻领会到他的意思——他是在向他要个解释,以应付程氏——他露出了有点微妙的神情,道:“正己而不求与人,则无怨。”

郭蒙露出了没好气的神色,“你是在挤兑我吗?”

拓跋焘笑道:“明明是在自陈。”

郭蒙嘴上说着隐恶扬善,其实是在暗地里说他行事隐秘,不对人解释,拓跋焘便说他不求于人才是对的。这毫无疑问是在反驳他。

郭蒙素来知道他不喜欢言听计从,有此一言,他倒是不吃惊,“你倒是学问精深,怎么,你很喜欢中庸?”

拓跋焘眨了眨眼,“其实比起这一句,我更喜欢君子和而不流。”

郭蒙神色淡然,他立刻反应过来拓跋焘的回答显然有更加意味深长的意思——

“你曾是北人,也不认可北方之强吗?”他问道。

这几句引自《中庸》,君子和而不流之前,是孔子论述南方之强与北方之强的语句,他说南方之强乃是君子之强,北方之强乃是强者之强。

“人如何能不对某些事物死而不厌?可若要国有道,怎能不厌金革?”拓跋焘却笑道。

“不报无道,是曰仁也?”

“不,兵戎不起,不可从我始。我只是以为,兵者凶器也,君子善假于物,不可不知兵,但大道不器,不可为兵所制,是曰仁也。”

郭蒙不禁大笑了起来,“你这是要清议?”

“啊?”拓跋焘一怔。

郭蒙无奈地摇头,“这并不是什么新奇的论调,君子不器,岂能受制于兵。”

拓跋焘来自北方,曾是一名流浪的孤儿,他定然见过了许多兵燹之祸,这句话的分量,郭蒙其实知道,它比清议要重,但是郭蒙还是否定了这个论点,因为他也有他的见解。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诚为此理,佛狸以为如今的南朝,难道竟会受制于兵吗?”

拓跋焘一怔,他其实没有关注过南朝的兵将,只知道他们一触即溃。

某些时候,他很能意识到武力的重要性,但正因如此,他也深深明白武力的局限。在这种思想之下,他对于中庸有了那样的解读,但听到郭蒙的意思,他就明白了。

“中立而不倚?”他问道。

郭蒙笑了笑,道:“人之为道而远人,不可以为道。”

拓跋焘问他的意思是不是保持中正不偏不倚,郭蒙却回答若不考虑人情,只坚守中庸之道,那不能叫道。

拓跋焘一时默然不语,片刻后道:“阿兄的意思我明白,我只是不明白一件事。”

“什么?”

“人的确是最重要的,可是什么又是‘不远人’呢?”

郭蒙叹了口气,道:“至少,你总得多和家人亲近一二,免得他们忧虑吧?”

拓跋焘一怔,不由得哭笑不得,说到底,郭蒙竟又把话头扯了回去。

他虽有心再问,但也知道问下去郭蒙定然不会答他,于是哈哈大笑,“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诚于中,形于外,君子无不可示人也。”

? 如?您?访?问?的?W?a?n?g?阯?发?b?u?页?不?是??????????è?n??????②????.????o???则?为?山?寨?站?点

话语迂回了一圈,拓跋焘却在此时回答了郭蒙关于“慎独”的话语——他说只有至诚至性,才能“尽其性”,而“诚于中,形于外”则是《大学》之中对于慎独的解答。

郭蒙气结,“你就非得气我一句,是吧?诚于中,形于外,所以你不解释一句竟是理所应当的?”

拓跋焘嘿嘿一笑,“阿兄明明和我同一战线,明知我读书辛苦,怎的却不帮我应对母亲。”

“罢了,你既然真的是看书看的,我也不问那许多了。你也知道,说到底只是母亲她忧心你,你总要设法令她安心才是。”

“事孝以亲,这点我还是能领会的。”

郭蒙心里暗自嘀咕,他觉得拓跋焘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些。他正想开口,却见不远处郭希林匆匆走进了院落的大门。

他神情奇异,目光四下一扫,便瞧见了兄弟两人。

“明雀,佛狸。”

被点到了名字,两人也不好再故作不见,于是只得相携上前,一一对郭希林问好。

郭希林颔首作为回应,很快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拓跋焘察言观色,问道:“父亲可有事?”

郭希林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是大事,倒也不是大事。”

“哦?”

“回屋再说。”郭希林摆了摆手。

拓跋焘心想,他的确许久没有和父亲说话了,想到郭蒙的问话,他觉得自己应该表示点什么以让父母不要找他的麻烦,于是率先跟了上去。

三人鱼贯进入了主屋,分别主次坐定,郭希林才开了口。

“我从你们阿舅那里听闻了一件事,也不知会有何等影响。”

拓跋焘看了看郭蒙,脸上露出了好奇的神色,“父亲请说。”

“是江陵城那边的事,一个月前,主上有令,令荆州府置将不得过二千人,吏不得过一万人,但宜都王也于当月大婚,他年纪已到,正要躬亲理政,如今裁减了一批人手,正缺可用之才,他便下文书广纳贤才,于刺史府召见。”

宜都王正是荆州刺史刘义隆的封号。

拓跋焘一怔,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但此时此刻,惊讶过后,他竟有一种另一只靴子落地了的感觉。

刘义隆要理政了,三年前见到他时,他才那么大一点,面对他时尚不能不动声色,到了如今,他竟也已成人,开始有自己的治理思路。奇异的是,对于这种变化,拓跋焘心里竟没有什么意外之情。

他早就知道刘义隆是个内秀之人,他明明胸有丘壑,却从不外显,时至今日才有这样的做法,在他拓跋焘看来甚至是有点晚了。

他已经等待了太久太久,也

- 御宅屋 https://www.yuzhaiwu1.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