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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箭靶,噗地一声没入了其后的草垛之中。

四下一片鸦雀无声。

只有王华旁若无人地拊掌大叹:“好!”

少年人随手将弓放下,抬头笑着看向沈林子,“这样可以吗?”

沈林子好半天才从愣怔中回过神来,眼神复杂难言地看了少年人一眼,吩咐左右道:“给他准备长枪,我来试试他。”

场地立刻被收拾出来,划定了一个范围供两人切磋。

沈林子看着空置的场地,又看了看少年人肖似胡人的脸,忽然生出一个念头,“你可通骑术?”

少年人点点头,道:“会一些。”

“可会马战?”

少年人想了想,摇头道:“我虽时常在马上舞枪,却不曾同人真正对打过,将军要我马战?”

“试一试吧,怎么样?”面对这样看起来有天纵奇才之姿的少年人,沈林子说话也和缓了不少。

少年人憨厚一笑,“可以,愿参军不弃。”

于是两匹马被牵了过来,两杆去掉了枪头的长枪分别递到了两人手里。沈林子上马,转头观察起了少年人,他倒没有使什么花俏,普普通通地上了马,提着长枪,向沈林子一拱手,“清参军指点。”

沈林子颔首,策马向着少年人疾冲而去。

他也没有同他客气,一枪直接冲着将他掀翻马下去的,他想看看这力气奇大的少年会怎么抵挡。

他看见对面的少年提着长枪,似乎迟疑了几秒,才纵马上前,在快接近沈林子的时候,他长棍下摆,扫向了沈林子的马腿,同时他人弯腰,自己的头靠近马头,降低了高度。

这一下沈林子的枪立刻扫空了。但因为少年人的预备动作很长,沈林子也一眼看出了他的意图。

他迅速回枪勒马,避开了少年人的那一扫。这一招之下,他略微意识到了一点,这少年人看起来虽然没有经历过马战,却似乎懂得非常娴熟地利用马匹,这种要素若非常年泡在马上的胡虏之辈,就是天赋异禀。

沈林子看了一眼少年人长相肖似胡人的脸庞,叹了口气。他已经看过了他的资料,他是十二岁时被武昌郭氏找回的庶出子,想必是随生母生活时学会的骑马吧。

他再次靠近了少年人,而后抬枪横扫他的右上臂。

少年人反应极快,他右脚踢马腹,马向着右前方走了两步,他借此机会将长枪自右侧由上而下击打,压下了沈林子的长枪,而后他借由马上前挤出的那个身位,迅速回腰,大臂随腰背动作,长枪回刺,直指沈林子胸口。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对马的运用堪称娴熟老辣。

沈林子心中一凛,立刻勒马,马的前足向上抬起,后足直立,他借这一力道向上挑开了少年人的枪。

少年人倒也不急不躁,他迅速回抽棍子,马又向前走了两步,现在他马头已经在沈林子马尾的位置了。

他忽然狡黠一笑。

场边坐着的刘义隆心中忽有不好的预感——然后他就看见,这少年人用枪杆狠狠地抽了沈林子的马股。沈林子的马此刻正是直立状态,遭此一抽,立刻狂奔了起来,沈林子努力控马,好半晌才勒住了狂奔的马。

到此,几乎已经不用比试了。

场边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叫好声,王华频频颔首,看来已经十分满意这个少年人了,少年人脸上笑意未散,帘幕之后,刘义隆注意到他的目光直直地再次向他望了过来。他忽然再次向他一拜。

第二次了。

久违地,刘义隆心里有了淡淡的懊恼。

这个人到底对他是有什么奇怪的执念?这应该不是他的错觉,而是这个人似乎就是一直在看他。

他心想此人若是有这等身手,那那一日能躲过诸多护卫,想来也不是意外了。

他来找他有什么意图,又为什么要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

刘义隆不知道,他意识到这人很可能要被王华选进府了,他甚至可能会被选为他的亲卫,但此时此刻,回想起他的两次拜礼,刘义隆心头却颇感沉重。他对自己丝毫没有敬意,眼中闪烁着野心和好胜心,这样的人怎会甘心屈居他人,尤其是他刘义隆之下?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不,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能接纳这样有异心的人入府。这对他来说风险大过收获。

刘义隆知道自己只能尝试着去阻止,因为王华会不会听他的,恐怕很难说,但他总不能试也不试。

当此之时,沈林子带着那少年人下了校场,与王华一并来到帘幕前,王华向着刘义隆拱手拜道:“府君明鉴,臣欲任命彼为中兵曹参军,敢问府君意见。”事实上,王华看出了这个年轻人不一般,若是用不好或有异心,或会有大患,但这对琅琊王氏来说并不重要,他们要做的只有赏识英雄即可。

帘幕之后沉默了许久,而后传来一句话,“是否太过年轻?”

王华笑道:“有志不在年少。”

帘幕后再没有传来什么反对意见。

反倒是少年人问道:“这是什么职位?”

王华道:“这是府君的护卫。”

少年人想了想,问道:“我听说荆州有伐蛮之需,我想至前线奋战一二,不知有何职位。”

王华失笑,他听着少年人老实不客气的语气,道:“你当职位是菘菜,随便任你挑的吗?”但是少年人说到了伐蛮,王华的容色也变得沉着了下来,“你既提到伐蛮,我也不介意同你说,那边的确缺人手,较之这边更甚,可你若去了,那边条件艰苦,动辄几个月不能回家,你可受得了。”

少年人笑了,“这有什么,我以前也有过餐风露宿的日子,这总比那强吧。”

“倒是如此。”

少年人一拱手道:“既如此,还请司马允我前去伐蛮。”

沈林子看了少年人一眼,也道:“子陵,我也以为你可令他多磨炼些时候,届时他会更堪大任。”

王华沉吟片刻,颔首道:“也罢,你且去当个虞候军吧。到道豫想必会很乐意的。”

很快,那少年人被带走去登记了,刘义隆也回到了中堂。他知道自己的劝阻兴许会失败,但他也没有特别不开心,他已经习惯了。

但是接下来的日子,他恐怕要设法去弄清这人究竟想做什么了。他被派到了伐蛮的前线当虞候军,若是被派来传令,他倒是可能时常有机会见到他,但一切都说不好,他总觉得这人并不会老实,也许不过数月,他就能听到他的消息了。

说到底,此事已经成为定局,刘义隆莫名地有一种预感,这个人日后绝不是容易对付的人。

他一边难得有了精神般地想着该如何应对此人,一边转头看向窗外。

这个时候,他却忽然发现,昨日窗外还含苞欲放的牡丹花,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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