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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控,他们这些微不足道的兵户又能做些什么。

好在拓跋焘无意为难他,见他神色青红一片,便转移了话题,“只盼我这次命他们围猎,他们能带些猎物回去补贴家用。”

满敬一怔,片刻后肯定道:“幢主好意,他们不会不领。”

拓跋焘笑道:“这可是我自己手底下的兵,若是连自己人我都找不到办法对他们好一些,那我该怎么命令他们面对敌人?”

这些话异常浅显,但是满敬心中却格外震动。拓跋焘说得平实,并没有引用经术的大道理,但这样唇齿相依的关系却反而更直击人心。

想到这里,满敬犹豫了几息,到底还是开了口:“幢主,许多人生计艰难,更胜我家,若是此次狩猎,他们有所逃窜……”

逃兵是自古以来所有将领都不能容忍的事,但拓跋焘沉默了片刻,却还是道:“我会派人去找他们,也会上禀军主,但若是他们有能耐,能躲过我的搜查,我也不会穷究到底。”

满敬嚅动了一下嘴唇,到底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

能得到这种承诺,已经是难得的事了。

?

等到夕阳西下的时候,队伍依次回到了山下,拓跋焘着人清点收获,榷定名次,一时间野地里忙乱一片。

他也的确信守承诺,虽然派人去寻了逃兵,却也没有下死力搜捕。

最后获得胜利的是丙队——虽然中途有了刘胡和王犁的争执,但两队的组织能力到底胜过一队,而丙队与丁队虽然并非江陵本地人,但常年混迹山中狩猎,他们的技巧也更为娴熟,更有一人善射鸟雀,一下子将比分拉大了,甲队和乙队纵然不服,但在堆积如山的猎获中也沉默了下来。

让拓跋焘觉得有趣的是戊队,他们似乎知道自己的能力,有一个小队的人干脆把自己插满干草,糊上泥浆,蹲在树上鸟儿的巢边,等待他们归巢之时再行射杀,这样近的距离不存在瞄准的问题,虽然收获不算多,但也并不算少。

如是这般,名次排定,丙队丁队欢腾一片,甲队乙队懊丧不已,但总归是有猎物入账,众人带着猎来的动物浩浩荡荡回了营地,还引来了许多人的围观。

拓跋焘没有理会他人的目光,带上了一只他自己猎的虎,径自去了军主何平之的营房,他将整只虎送给了何平之,对方似乎很是满意他的识趣,勉励了几句,拓跋焘便在对方笑呵呵的目光中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有几人不知所踪的事,何平之似乎也没有留意,这事就这样揭过了。

他自己拿走了一成半的猎物,当众宣布半成归了自己,半成给没有参与打猎的炊家子(炊事兵),而另外半成,他别有用处。当晚,拓跋焘带着几个人去了河边,开始处理猎物,南朝的士兵极少狩猎,处理起猎物也手生,一个晚上才处理了十几只,拓跋焘不由得有些气闷——这些猎物,他是打算处理妥当,送去刺史府的。

他已经有好久没有见过刘义隆了,自己难得狩猎了一次,有了这等收获,岂不该对他有所表示吗?

只是既然处理不完,他倒也没有强求,只是温言安抚了几句士兵,准备第二日再找更多的人来。

但第二日,当他起身,正准备喊上了几名队主去校场晨练时,却有一名不速之客来了。

“他们说他们是南阳乐氏的人?”拓跋焘疑惑地问道。

报信的士卒点了点头。

身在江陵,拓跋焘倒也知道南阳乐氏,他们乃是世世代代居住于南郡的士族,虽然是晋室南迁之时而来,但如今已算是本地士族了。

“南阳乐氏找我做什么。”拓跋焘不由得嘀咕了起来。

他动身来到会客的营房里,正见到一名僮仆大剌剌坐在主座上喝茶。时风如此,高门之仆地位甚至远远超过他们这种有功在身的幢主。

拓跋焘并未计较,但他也不曾入座,只是一拱手道,“足下有何见教?”

那僮仆见拓跋焘来了,放下耳杯,露出了一个笑眼。

“我家主人还未恭贺幢主就任。”

拓跋焘心想,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恭贺我就任。但在南朝这么多年,他也知道这话不能当面说出来,否则纯粹是得罪人,于是他只是袖手道:“好说。”

僮仆问道:“听闻幢主是武昌人士,且也是押符之辈?”

押符一般来讲特指士人,拓跋焘虽然疑惑他的来意,但他也不觉得说出这些有什么不妥,便颔首道:“不错。”

僮仆立刻喜笑颜开,“那可是好,既然幢主是押符,小人也不多话了,我家主人的宅邸漏雨了,还请幢主按成例来吧。”

拓跋焘一怔,“成例?”

僮仆搓了搓手,笑道:“不需许多人,有十来人也就够了。”

拓跋焘听得一头雾水,“十来人?你在说什么?你家主人宅邸漏雨,同我又有什么关系?”

僮仆闻言也是一愣。他上下打量了拓跋焘许久,皱起了眉头,“幢主这是何意?”

拓跋焘有些好笑,“我还想知道你是何意呢。”

僮仆的声音变得有些尖刻了,“你不立刻派人去给我家主人修宅邸,反而在这里推脱,莫不是有心作对?”

“修宅邸……”拓跋焘品咂了一下,渐渐回过味来了,他的容色也由悠然闲适渐渐收敛了笑意,变得严肃了。

“你说这是成例,你们往日每有要修理的工事,都是来找戍卫军吗?”

僮仆不以为然道:“城中哪些大户人家不是找这些贱户来修缮做工的,他们力壮,胜过家仆,又不用给报酬,也好给他们找点事做。”

原先听满敬提及兵户的困境,听说时常被人瞧不起,拓跋焘还没有太大的实感,但是见到一个僮仆都能如此理所当然地辱及军人,拓跋焘这才意识到,这在南朝似乎真的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的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

“你家主人是何人,在府中可有任职?”

僮仆听他似有松口的意思,便露出了笑容,“我家主人乃是乐氏讳融公,就任南郡太守府贼曹掾。”

拓跋焘点了点头,僮仆见状,以为大事将定,心中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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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拓跋焘缓缓说道:“这成例究竟是军法规定,还是府君有命?”

僮仆一怔,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言说。

“这……惯例如此……”

拓跋焘眼中锐利的锋芒却越来越盛,“这究竟是谁的惯例?!江陵戍军乃是主上的戍军,只听命于直属的府君、太守与县宰,汝家主人既不是这三者,有什么资格调动戍军为你修缮房屋?国法既无这般规定,汝家主人所为便是违法之事,我凭什么让我的下属从命?!这是在折辱他们!”

僮仆愕然许久,停滞的大脑才缓缓转动起来,当他意识到眼前之人是在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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