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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骇人听闻,更不要提这还是在被逼到绝境之中时的绝地反击。
但这也带来一个问题,无论是下放到地方,还是归处中央,他都如同锥处囊中,无法遮掩,而他和这些士族之间,无论如何是存在隔阂了,再如何提升,也难以达到和光同尘的效果。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高高捧起,还是轻轻放下,都是不合适的。王华心中苦恼,该如何给此人升职。
他的确构想了几个职位——譬如将他交给到彦之,虽然到道豫恐会难以驾驭,但多少能给他自由发挥的余地,或是将他收于麾下,但这样难免遮掩了他的才华,但怎么想都觉得,此事多少有些棘手。
王华暗地里叹了一口气。
这一日,刘义隆学完了《管子》,开始研读《墨子》,王华虽然忙碌,却到底抽空去看了一眼他和谢弘微。
抵达主堂时,那两人正在一问一答。
“入国而不存其士,则亡国矣,见贤而不急,则缓其君矣。何也。”
这句话的意思是“治国而不优待贤士,国家就会灭亡,见到贤士而不急于任用,他们就会怠慢君主”,王华心中一凛,他意识到自己顾虑得这么多,似乎确实有些怠慢那郭焘,但想到这些顾虑,他脸上又浮现出了忧色。
刘义隆见王华进来,先答了一句:“士者,任事也,不委其事,则国无所治,事无所得。”而后抬头向王华点了点头,“子陵先生。”
王华也颔首致意,刚想问刘义隆看到了哪里,却听刘义隆问道:“子陵先生面有忧色,可是有什么难事?”
王华想了想,府君今年已有十四,听闻王妃又有了身孕,眼看着是要亲自理政了,也就没有隐瞒他,“确有一事,有些烦忧。”
在刘义隆和谢弘微的注视之下,他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谢弘微听闻之后,却是若有所思,“子陵先生倒不必如此忧虑。”
“哦?”
“我想那些士族,当不会和他计较到底。”
王华苦笑了一下,“我只怕他们变着法为难那小郎。”
谢弘微笑道:“他们连着三次出手不利,应当会谨慎观察一下情况,若你所说不错,那小郎自会设法打开局面。”
王华不言,话虽是如此,但荆州以安静为主,若是弄出了大事,在主上那边是不好交代的。
这一点,谢弘微不在其位,自然不想其事。
刘义隆却安安静静地并不说话,待到谢弘微说完,他才突然开口,“若是将他上荐至建康呢?”
王华一怔,“建康……”
“如今主上手下武将,皆有所凋零,前参军沈敬士日前因母病逝而归家,再如去年过世的王辅国,今年过世的檀安南……可用之将,已寥寥无几,若能将此人举荐上去,想来对他是好事,对主上也是。”
王华立刻意识到了这主意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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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将这郭焘调往京邑,让他在那片大海中腾挪,自然远胜他们荆州这种难以出头的小水潭,这对他本人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而对于刘裕来说,他手底下可用的将领越来越少,能安排给太子刘义符的人手也并不多,这时送去一个惊才绝艳之人,只要略行打压,交给太子提拔,就能成为太子的铁杆拥趸。
这的确是好主意。
想到这里,王华的脸上也带了点笑影,他颔首道:“府君所说的有理,此事可行,我这就去具表——”
“不忙,这表我来写便是。”刘义隆不紧不慢道。
王华怔了怔。
“我尚未亲自草拟过表章,我想试一试,若是不行,便用子陵先生的表。”他露出了一点不好意思的神情。
王华哈哈笑了,他道:“也好,令弘微相佐于汝,若有不懂,尽来问我。”
刘义隆点了点头。转头与谢弘微继续论起了墨子。
王华解了一桩心事,倒也不再继续看,转身离开了。
窗外的桂花香气渺渺,眼见是快要落光了。
刘义隆与谢弘微论过之后,又假借要具表,离开了主堂,去了东堂。至此,只有他一个人独处了。
调走郭焘,这个主意并不是他随口提出的。
自那一日与那个人谈话之后,他早就开始想该怎么处理此人。此人虽是他招徕而来,但他根本没想过要收伏他,刘义隆从认出他那一刻,其实就在想该怎么将他调离荆州,只是如今终于找到了机会罢了。
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个天才,处于荆州要害,只能每日战战兢兢,克勤克俭而已,而此人才具绝伦,行为特异,他自认为自己做不到如同王华那般,能够放任他立下大功又惹出乱子,既然并非他所能驾驭,他就绝不想他,交给刘裕,想来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他下定决心要让他离开,便最好既不与此人结仇,又不让他再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因不能升迁而生出怨气。
只是他们前一次关于乐氏的谈话更让他坚定了这样的心思罢了。
很难说对于这样的人,刘义隆有什么样的想法,他心中隐隐有些羡慕和嫉妒,嫉妒他可以这样直接地解决问题,但他又知道这不是自己所擅长的,又并不觉得这是贬低自己,说到底,这样的人自有其去处,上天降下英才,总不是让他平白沦落进自己这等庸人手中。
想到这里,刘义隆气定神闲起来,便开始构思表章该如何拟定。
不论如何,他得给那个人一点善意,也给自己一点体面。
?
此时此刻,拓跋焘暂且不曾得知刘义隆的打算,眼下他在忙着另一件大事——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听闻你受了诬陷,又去剿了匪回来,闹得沸沸扬扬?”
八月二十是休沐日,归家之后,拓跋焘遭遇到了一连串的质问。质问者乃是他的养母程氏。
当日拓跋焘说他缺钱,让父母赶紧归家准备之时,程氏还没怎么觉得,郭希林就察觉出了不对,怎么出了个门,阿朴就忽然回来叫他们赶紧归家呢?
他当即严厉地逼问起来了,阿朴被逼迫了许久,终还是撑不住,跪了下来说道:“小郎说,他军中粮草被以河沙充替,他必要钱财来购买粮食,补上这半月的亏空,家中放在江陵的钱只是将将够用,下半个月尚不知如何是好,要郎主和娘子尽快归家,调用一些钱财来,他说,千万不要再留在此地,否则那些人找上门来,郎主定要为难。”
程氏还是第一次知道拓跋焘遭遇了困境,她难以置信地问:“难道大仓不管吗?”
郭希林拦住了程氏,事已至此,他也不得不将拓跋焘的处境讲了出来。程氏听完之后,倒也有些沉默,得罪了一城的士人,实在是连她也有些惊讶。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郭希林虽不通庶务,程氏却是知道拓跋焘管着几百人,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