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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加在意之前听说的事情。

事实上,刘义隆虽然接触到了理政,但所理之政也不过是常规的春耕秋收数字,官员任免结果,他一直以为理政就是这样简单的事情,故此也有想过,自己是不是可以早一些亲自理政,而不依赖王华与王昙首。

但是这一日所见所闻让他意识到了一点,他的每一个政策,都是与另一些人的生存息息相关的,他所用度的东西,所发出的政令,轻而易举就能养活或是摧残一户人家,这是他以前并没有真切想到过的。

他该怎么做呢?是等待机会,构想该如何让民生恢复?还是设法在议政之时提出建议?

所谓的减租赋,并不能解决问题本身,减了租赋,官员用度又该如何承担?边境防务又该如何支应?而士族门阀占据良田,却不上缴赋税,却是实打实的损失。

但刘义隆隐约有一种感觉,如果他敢于提出这点,不但王华和王昙首,就连谢弘微说不定都不会支持他,一个没有人支持的政令,不过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在这种情况下,他必须要想其它的办法。

如拓跋焘所言,占山据泽,绝不能合法化。荒地这样多,若是都开垦成良田,也足以暂时喂饱世家大族,还能分润一些给氓庶,但是这对于往后的生计也并不是长远之计。

刘义隆想得不得要领,头又痛了起来,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说到底,他不过一介刺史,在荆州任上恐怕也不会很久,再调任徐州、豫州等地的可能性也极大,他不知道荆州的问题是否与其他地方等同,也不知道该实行怎样的政令才能改变现在的局面,他的父亲雄才大略,在治国理政上却只能仰仗士族门阀,这就导致他们根本不能撕破脸。

他想,他还是太年轻,想要成为父亲的臂膀,他还需要学更多的东西。不仅仅是书本上的那些。

?

九月末的时候,江陵城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屋内的炭盆也因此添了些炭。王华和王昙首都知道刘义隆近来不舒服,嘱咐他多添衣物,就连刘义季都在学习之余问了两句他的身体,刘义隆心中却忧虑那些收稻谷的人,他记得他们曾说过,若是下了雨,稻子就会烂在田里。

他有心打探,却不知道该问谁,只好在拓跋焘过来的时候托他去看一看。

拓跋焘倒也明白他的想法,他却说:“你若是关心,我自带你去看一看不就是了?”

刘义隆不想和他说话。

他已经偷偷出去了一次,若是再出去,再被发现了怎么办?

拓跋焘却摊开了手,笑道:“天冷了,你不想去看看他们怎么烧炭的吗?不想知道你用的炭和柴是自哪里来的吗?”

刘义隆觉得这人忒可恶,他的确是想去,就是这事不成体统,他还非要引诱他。

“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正大光明出去吗?”他问。

拓跋焘哂笑道:“府君啊,你以为你大张旗鼓出去,他人还能在你面前如此自在吗?”

“可是……”

刘义隆觉得头又痛了起来,他扶住了额头深呼吸,眼前有点发晕。

拓跋焘是怔了一下才察觉到刘义隆不舒服的,他的脸色一如既往地苍白,他也看不太出什么来,只是在他扶住头的时候才隐约意识到了他好像不舒服。

他立刻上前,握住他的一边肩膀,道:“你还好吗?”

刘义隆摇了摇头,“没事,小问题。”

拓跋焘叹道:“你身体太弱了,就该多出去玩一玩。这样,你借口不舒服,一个人在屋里睡觉,不吃中食了,我就可以带你玩一整天,怎么样?”

“……出去玩是没办法变好的。”

“但是你想出去,对吧。”拓跋焘笑了。

刘义隆沉默了下来。

他犹豫了很久,一时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出格,一时又觉得想要学到更多,说不定还要着落在此人身上,最后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再议吧。”

拓跋焘倒是无可无不可。

这时,刘义隆想起了正事,他忍着疼痛问道:“你今天又来做什么?”他的舍人已经同他进言,这位郭参军来的次数太多,“礼废节伤,偏听一言”,让他不要总是见同一个人。若不是他每次都拒绝了拓跋焘,恐怕这话还会更难听。

拓跋焘察言观色,见他脸色苍白,却没有回答他,而是认真道:“你若是不舒服,该出去晒晒太阳,这样好得更快。”

刘义隆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想打人的心,开口道:“你给我倒点水。”

拓跋焘叽叽咕咕着不知道什么东西,但他到底是去倒了水过来,刘义隆忍耐着更加严重的头痛,一口一口抿着,过了一会儿,才略微缓了过来。其实只是喝水并不能让他好过多少,但是这样他的心情会平静一点,这个人暂时的安静也可以让他的头不那么痛了。

一阵沉默之后,他深吸一口气,道:“来说说,你有什么事吧。”

拓跋焘不放心道:“你没事了?”

“没事了。”刘义隆故作若无其事道。

拓跋焘笑道:“没事便不能来找你了吗?”

刘义隆很想打人。

要有涵养。他默念着。

好在拓跋焘虽然嘴上这么说着,手中却取出了一份疏文递给他。

“你看看?”

“这是什么?”

“荆州境内的剿匪计划。”

刘义隆接过看了一眼,整个计划倒也没超出大江的范畴,只是往东到了武昌而已。

他已经懒得说他什么了,只要这家伙开心,他也管不着,但他还是道:“王司马肯定会驳回。”

拓跋焘不服气,“怎么会呢?我已经精简又精简了。”

刘义隆笑:“此刻不是动兵之时,有个消息,不知道你是否听说了。”

“什么?”拓跋焘好奇道。

“零陵王薨逝了,朝局不稳,怎能再起刀兵。”

拓跋焘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零陵王是谁——

那是曾经的晋帝司马德文,禅位给了刘裕,时隔近两年,终于还是被刘裕所杀。拓跋焘闷声不吭,刘义隆却叹息了一声。

“据闻主上是因一句谶语,‘昌明之后有二帝’而杀他的,此事纵使是我也没想到,若不然,你的计划也不是不行。”

拓跋焘想了想,问道:“听闻在此之前,末代皇帝都被好好供养的。”

刘义隆淡淡笑了笑,“是啊,不该如此的。”

这话纵使是忠实心腹,他都不敢说,这毕竟是对刘裕极大的不尊重。也就只有拓跋焘,纵然不是一心忠于他,但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他也意识到此人傲慢非常,不屑于关注这种事,他才敢提上一嘴。

拓跋焘果然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好奇地问道:“因为不能惹物议?”

刘义隆不想说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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