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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斥责他,竟是情急之下把他们两个平日相处的状态露给了柳元景。若是柳元景不曾行这一礼,还凸显不出这种不同来呢。

刘义隆抿了抿唇,找补道:“孝仁不必多礼,今日我们是好友,不要露出不对来,称我小郎就是。”

柳元景却是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刘义隆暗叹了一口气,到底是没有再掩饰,道:“我们走吧。”

门口已经安排好了寻常富户出行要用的骡车,三人依次上车,车辆很快辘辘往城外驶去。

有柳元景在,拓跋焘也不敢太放肆,只得说起了早上吃了些什么,刘义隆没有搭话,倒是柳元景时不时回上他两句。

拓跋焘倒也不管是谁在回他,只要有人回,他就人来疯起来,说着说着,竟说到了那日他在刘义隆那里留饭的事。

“小郎家的羊真是好吃啊!量大管饱!”

柳元景默默地看了他一眼,他知道拓跋焘的真实食量,故此拓跋焘也没有在他面前隐瞒,但这毫无疑问透露出了一个消息:刘义隆也知道这件事。

堂堂府君,若非有意关注,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他暗暗叹了口气,开口问道:“小郎今日除了去看烧炭,还要去哪里?”

“南市,想去问一问如今炭价和米价,又有,之前秋收期间下了一场雨,想问问对收成是否有影响。”

柳元景淡淡笑了一下,道:“既如此,不如我先行一步,去南市先打探一二。”

刘义隆和拓跋焘都有些惊讶,前者惊讶的是这件事本身,后者却惊讶的是柳元景如此稳重的人,怎么竟违背了王华的命令,离开刘义隆身边了。

刘义隆犹豫了片刻,正想挽留,柳元景却又道:“有郭兄在,想必小郎的安危不成问题。”

拓跋焘以眼神询问,柳元景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拓跋焘一滞,无奈地摸了摸鼻子,他在南朝这么久,就算成不了人精,也听懂了柳元景的话外之意——他发现了他和刘义隆之间的关系很是亲近,不想留下来自讨没趣。

看来之后又欠他一顿酒钱了。

他这样说,刘义隆也无话,毕竟拓跋焘的武力值,他们三个人要么听闻过,要么就是亲眼见识过,见柳元景下定了决心,刘义隆也只得叹了口气,道:“既如此,孝仁当在南市等我们。”

“小郎放心。”

很快,柳元景在靠近南市的地方下了车,车辆再次启程时,车中就只剩下了拓跋焘和刘义隆两人面面相觑。

平心而论,刘义隆是有点不希望柳元景离开的,他也想多了解一下这位下属,但是他自己执意要走,他也着实拦不住。

不过走了也有走了的好处,就是他和拓跋焘说话终于不用遮遮掩掩了。

“你是故意对他说的那些话,好让他不要打扰我们说话?”

拓跋焘摇头,“那哪能啊。”

刘义隆怀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拓跋焘见状立刻信誓旦旦道:“他心可比我细多了,我可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察觉到我们这么熟的呢。”

刘义隆终于是又叹了一口气。

“他避开是没错的,”他没好气道,“你对待我这个态度,若是让他看见了,难免不妥,人可以随性,但不能逾矩。”

拓跋焘笑道:“我对你可真是发乎情,止乎礼的,都是关心你啊!”

没见过把“发乎情止乎礼”这么用的,刘义隆算是知道这个人乱用典故是怎么个流程了。

“再说了,你也没有阻止我这样对你啊!”

“我阻止有用吗?”刘义隆认真地问道。

拓跋焘振振有词,“你没试过啊!”

“好。”刘义隆冷冷说道,“那我回去就治你的罪。”

“啊?别啊,我又哪里做错了——”

“擅闯我的书房,还闯了很多次,还不算?”

“那不是有事和你说嘛!”

刘义隆脸上就带出了笑,“你看,你都要狡辩两句,我若要治你的罪,你更不会束手就擒了,我何必费那个工夫,倒不如多观察你几回,说不定能有收获。”

“你有所收获,然后就能治我得罪了?”拓跋焘好奇地问道。

“你——”

拓跋焘哈哈笑道:“刘车儿,你看,就是因为你总是有所顾忌,你才拿我没办法的。”

刘义隆冷哼了一声,被戳中了痛脚,他只觉得有点羞恼,干脆不再理会拓跋焘。

【作者有话要说】

约会第二弹(

第四十一章

车子摇摇晃晃了半个时辰,总算出了城。这一回他们走的是东门,去了长湖边的密林,烧炭的窑集中在这里和八岭山下,王华安排的是新野庾氏的烧炭窑,拓跋焘却让车夫转道向北,带着刘义隆去了一处村落用的烧炭窑。

这村子倒也不是陌生的,正是他们那日来看打谷的村子。

车子偏离了预定的道路,车夫有些喏喏不敢言,两人下车之后,拓跋焘却使他去原先的地方,向他们报小郎因故不能去的消息,料定新野庾氏也不敢去质问王华,若是日后王华问责起来,他再解释也不迟。

天气有些寒冷了,密林紧靠着沼泽,黄叶青天,相衬得金碧辉煌,十月之际,正是芦花变白时分,可整一片沼泽旁,却是只能见到倒伏的芦苇秆。

刘义隆有些奇怪地瞥了一眼那些芦苇秆。

拓跋焘注意到他的目光,也看了过去,他到底是从平城走到江陵的人,路上还经历了一个冬天,对此情景多少有数,于是便开口道:“冬天来了,他们都会割芦花保暖。”

刘义隆惊讶道:“它能保暖吗?”

拓跋焘无所谓地笑了笑,“聊胜于无吧。你看泽里的那些水烛,也是被人剥了去做夹衣的,有芦花尚且是好的了,没割到芦花的只得用稻草秆。”

刘义隆一怔,一时间有些默默无言。他身上穿的夹衣虽薄,却是丝绵做的,轻而保暖,纵使这样,他还觉得冷,他实有些难以想象百姓该如何过冬。

眼前的景象实在是与风雅丝毫没有关联,刘义隆却觉得芦花能有此用,此情此景,才是该称颂的。

两人动身往前走去,拓跋焘嘴上却也没有闲着,他说道:“这还不算什么,荆州地处南方,再怎么冷,冬日冻死的人终归是少,在北方……哦,我是听说,他们那边自冬至春,雨雪不止,到了结冰的日子,每天都得冻死上千人。”

刘义隆悚然而惊,“岂能如此,他们不会反叛吗?”

拓跋焘叹了口气,道:“怎么不反叛呢,只是那些汉人能有一条活路,也不会反叛的,你以为这些年南下的北人很少吗?”

此事刘义隆倒是知道,每年都会有个一两千人自北方南下,只是数字一直不多,他也就没怎么留意,如今听拓跋焘所说,南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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