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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连试了三年在江陵城中调配耕牛的事宜,有牛的人家将耕牛租给无牛的人家,无牛的人家或偿还十日劳力,或偿还租金。今年本要推广到南郡以外的地方,但是朝中局势这般境况,王华和刘义隆都处在一个默契不言的状态,他们就谁也没有提起此事。
出奇的是,王华在这一次春耕时,竟来找了刘义隆,向他坦白言道,府君已经大了,该学着主政了,刘义隆看出了他的想法——刘裕眼看着身体不行了,王华日后就必须牢牢打上刘义隆的印记,不能只是外人看来如此,刘义隆也必须这样想。
但是想了想,他还是拒绝了此事。他向来谨慎,并不是怀疑王华,而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但这一步也的确要迈出了,他于是向王华要来了刑狱诉讼的事宜,又提议让门客中的朱容子担任中兵曹参军。
王华闻言就知道自己没做错——他给刘义隆找的门客,竟不知何时被刘义隆所笼络了,可见府君是有手段的人。
春耕如期安排了下来,而另一边,拓跋焘也叫上了周师同刘胡,同他们一起开始了出行。
二月初时,荆州的天气相较北方,已是十分温暖,拓跋焘带着两位下属,走在路上,心中一时有些感慨——毕竟四年前的这个时候,是他初到荆州的日子,而刘义隆也正是那时候过来的,他们已经认识四年了。
比之四年前,江陵城也变了个样。
出了城池,城外田连阡陌,水渠纵横,这都是四年来刺史府治理的结果,虽然大部分都可以归功为王华,但实在不能说刘义隆在其中没有起到作用。他的确不似他的兄长,传闻中的刘义符与刘义真有勇力或更聪慧,但是他总能做到一些润物无声,回首却恍然发现不一样了的东西。
田中有人拉犁,有牛拉犁,刘胡见状便对拓跋焘解释,“人拉犁慢,极容易耽误时节,所以但凡有些余裕的人家,都会租牛来用,府君派人监管租牛,也不担心牛被累坏了,又或临时加涨租金。”
拓跋焘饶有兴致地问道:“你们往日里耕田,是否也会租牛?”
周师闻言叹道:“参军有所不知,我们兵户的耕牛是太守府给军中分配的定额,往年总是会有人因为抢耕牛而打起来。也就是府君治下,这些年好了些。”
拓跋焘暗暗点头,刘义隆果然厉害。
他们没有乘车,而是策马在道路上行驶,遇到赶牛拉犁的老农,拓跋焘会刻意停下来问一问对方的牛是租的还是自己的,若是租的,他便又问了租金——这些可都是刘义隆交代他要问的问题,不管怎么说,他要当好一个心腹,就得记住他想问的事。
当然,若不是他自己想做这些事,他也可以不是心腹。
问完这些,告诉刘义隆,等他分析出结果,他就可以美美地等一个属于他的宿敌的文治经验了。
三人在城外转了一整天,到了傍晚的时候才赶着城门落锁进了城。
拓跋焘肚子有些饿了,见周师和刘胡也是一副饿到没精打采的样子,干脆大手一挥,道:“我们去吃饭,我请你们!”
周师和刘胡面露喜色——虽然调任了队主,但他们身家到底不丰,平时也不过勉强吃饱而已,但拓跋焘的食量他们都知道,若是跟他一起吃饭,那吃饱却是一定的,更不要提省了一顿饭钱。
三人都是武人,也不兴推拒,一言说定,就奔着城中的食肆去了。抵达的时候食肆刚好还剩最后两片相邻的位置,三人坐了其中一片,立时点起了菜。
菜肴上来之后,三人闷头大快朵颐,酒足饭饱,拓跋焘才从食物中抬起了头,问起了一件事。
“府君可有接见过你们?”
这件事刘义隆同他提过,但转眼间就被他忘记了,刘义隆也不曾对他说起,见到周师和刘胡的时候,他才想起了此事。
周师和刘胡对视了一眼,周师有些犹豫就这样说出来是否合适,刘胡却眉开眼笑,“接见过了,府君还勉励我们好好当值!”
“还有呢?”
“他问了我们是如何被发掘的,我便讲了那次猎羊。”
说到那一次,刘胡笑得有些感慨,“若非那次,我怎么敢想成为队主呢。”
拓跋焘哈哈笑道:“看来他是真的用心了,还问你们这些。”
他也没理会周师的不安,给这两人各自斟了一盏酒,道:“还是要恭贺你们。”
周师和刘胡对视了一眼,都抬杯饮下了。一开始他们其实也不知道府君为何接见他们,但是在内卫中混久了,他们也听说了消息——是拓跋焘亲自给他们报的功,还特意去征求了府君的许可,才有了他们的今天。
虽然这事无论府君还是拓跋焘,都没有人提起,但他们本就感激拓跋焘带着他们立功,如今更是看重他们,周师和刘胡也有了效死之心。
三人一时间喝得畅快不已。
不知何时,邻桌也坐上了几名衣饰不错的青年人,他们也开始论及了政事。
“现在的日子可真难过。”
“可不是嘛,过去还有些兵户,能给我们家中做些役力,还不要钱,如今都是那郭焘的错,那些武人竟都一个个胆子大了起来,敢拒绝士人。”
他声音不小,周师和刘胡一听到,都有些愣怔,旋即又露出愤怒之色,他们正欲起身,拓跋焘却轻轻叩了叩杯子,示意他们不要急躁。
邻桌却不曾安歇,道:“府君也是,冬日非要组织这些兵户行徭役,他们倒更有借口拒绝我们了,区区贱户而已。”
听到言辞之中提及了刘义隆,拓跋焘也是脸色一变,周师和刘胡见状,也不再忍耐,他们本就是兵户,如今听到这样的话如何能不怒?
刘胡脾气暴,当场就站起来几步赶到邻桌身边,冷冷道:“使君好大的口气,你等赖兵户护佑周全,怎么竟敢称他们为贱户?!”
邻桌的人见到有人竟敢过来呛声,也有些愕然,但很快他们一个个脸上露出了怒色。
之前开口之人上下打量了刘胡一眼,嗤笑道:“看你一身短打扮,莫不是自己就是贱户?区区罪役之流,竟还气性大起来了!”
周师赶忙来到刘胡身边,冷静道:“我等都是民户转兵户,兵户中确有罪犯之类,但如今在府君和太守的管辖下,却也都安分守己,凭什么要被称贱户?”
那人毫不客气,“贱户还说上瘾了。”
刘胡大怒,热血上涌之际,他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出拳砸向那人。
那人被一拳击中,半个身子歪向一边,他捂着脸痛嚎了一声,邻桌的人立刻都站了起来,“贼子安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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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胡怡然不惧,又抬起拳头,欲击向另一个说兵户坏话的人,那人却也有些武艺在身上,抬手将刘胡的拳头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