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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痛苦于自己的衰老?
“人生百岁,固有一死,如今我是将死之人,再谈这些其实没有意义,可是谁人不是从青春年少走来,我又怎能忘了我曾经的丘壑,而哀哀于所谓的生死之事?”
拓跋焘抿了抿唇,最后只吐出了一句话,“这是您豁达,若是我,断然不愿见自己变成这样。”
刘裕大笑,“那是因为你一直年轻着而已,只是,这也没什么不好,有你在,我也能放心车儿一二。”
拓跋焘道:“臣谨记此言。”
刘裕又说道:“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经常惹事,你倒是很好,能克制胸腹之中的燥气。”
“微臣答应过宜都王,他给我的要求是不做违法的事。”
“这很好啊,他也学会了驭下。”刘裕又笑。
拓跋焘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刘裕又道:“荆州虽远,但教车儿自行保重,勿为他事烦忧。”
拓跋焘深吸一口气,道:“臣会转告宜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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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王华不曾派你过来,想必车儿已经收伏了他们,我也就没有多余的话嘱托他了。”
拓跋焘注视着刘裕,一瞬不瞬。
刘裕忽而笑了起来,“真可惜,自南面后,我连建康都出不去了。只是,也没那么可惜了,有你们这些年轻人替我看这山河,我很欣慰。”
拓跋焘依旧没有回话,刘裕的眼神却有些涣散了,他也无力关注这些细节了,只是道:“下去吧,早些回去,告诉车儿。”
拓跋焘垂首道:“唯。”
他很快被带出了殿宇,出门之时,他看见那年轻男子神情焦躁地站在门口。
拓跋焘默不作声,并没有同他搭话——他猜得到这是太子,但若是刘义隆的使者同太子搭话,传出去不知道会被作何解读,多说多错,他干脆全然不说。
太子并非是个沉稳之辈,他的身体形态看起来像是习过武,只是好似却不甚能够控制自己。
拓跋焘记在心里,转身离开了这间简陋的殿。
?
这一日,拓跋焘在台城中休息了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后,尚书省送来了一份手令和通关文书,拓跋焘拿着这些去取了马,丝毫不作停留,就这样又出了京邑。
他又花了整整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赶回了江陵。
抵达江陵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进入刺史府的时候,即使是强韧如他,也感觉到了铺天盖地的疲惫。
但他还得坚持着,刘义隆还在等待他的消息。
他未经禀报,直接找到了刘义隆的书房,虽然没有巡防之人阻拦,但阿奚却还在。好在阿奚已经习惯了他的到来,见到他时虽有些惊讶于他的疲态,却还是让他进了。
拓跋焘走进房间,刘义隆已经合上了书,抬头看了过来。
“汝父将晏驾也。”他没有废话,直接说了这样一句话。
刘义隆的眼神一沉,而后变成了难以化开的忧愁和伤感。
“你先去休息吧,待休息好了再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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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焘却没有管,他动作利落地坐到了他面前,开始一字一句复述他与刘裕的对话,刘义隆张了张嘴,静静听了下去,片刻后闭上了眼睛。
“他其实并不了解我。”他说道。
“看得出来。”拓跋焘看着他。
“尽管如此,他还是想照看和庇护我们。”刘义隆又道。
拓跋焘不说话了。
刘义隆的嘴角轻轻弯了一下,他看向窗外,低声道:“父亲这一生,英雄盖世,他虽放心我,我却……却也担心自己做不到他的期待。”
“他对你没什么期待。”
“是吗?”刘义隆喃喃道,他又抬头看拓跋焘,“你呢,你怎么看父亲。”
拓跋焘沉默,而后道:“你所说‘英雄盖世’四个字,是极好的。”
“那你会想如他一般吗?”刘义隆问。
拓跋焘淡淡笑了一下。
“那是你父亲,有谁能取代他,我也不想像他。”
是啊,那是他的父亲,是无可取代的。
刘义隆看着拓跋焘,一言不发,片刻后他轻轻笑了一下。
“还好你见到了他。”
拓跋焘深吸了一口气,一只手按在桌案上,一只手触碰到了刘义隆的肩膀,轻抚了一下。
“你不要太难过,人固有一死……”
“我知道,这我也懂。”刘义隆道,“你不必挂怀,我会好好的,倒是你,快去休息。”
拓跋焘却没有离开,他看着刘义隆道:“我不放心你,才现在来见你。”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你是我的主君,我不能看着你为此事忧愁难遣。”拓跋焘平静地道。
刘义隆垂下头,这些时日,他其实一直在想这个人为什么愿意留在他的身边,但却想不出什么眉目。但他这样一说,他却有些闷闷的。
“你的志向是什么?”他问道。
拓跋焘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片刻后竟笑了出来,“你终于愿意问我这件事了。”
刘义隆没有说话,他抬头看着拓跋焘——他神情淡然,看起来似乎没有意外。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志向是什么。”他说道,“我只知道,我不该苟安于这样的时代。”
他在说谎吗?好像没有,但这样笼统却恐怖的志向刘义隆却也没有见过。
他低声道:“你想要改变它?”
“我不知道。”
刘义隆沉默良久,最后道:“生活是具象之事,人若是不能接受种种不如意和软弱,就无法接受自己还活着。”
拓跋焘淡淡笑了笑,“所以我不觉得我在好好活着。”
“可是这样不会感到痛苦吗?”刘义隆问道。
“会,但我不在意。”
“因为你觉得自己能够做到?”
拓跋焘转头看着刘义隆,片刻后笑道:“我不知道,我还不知道这么遥远的未来。”
刘义隆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拓跋焘却又道:“说不定做到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呢。”
刘义隆怔了怔,轻轻笑了一下。
拓跋焘应该是在开玩笑吧,他心想,但是不知为何,在这父亲即将过世的时刻,他的心竟变得轻飘了起来,他总觉得那样一个未来,也许并不坏。
他伸出手,给拓跋焘倒了一杯水,后者接过,将杯子捏在了手上。
“刘义隆,你觉得什么是仁义?”拓跋焘问道。
他虽然直呼他的名字,刘义隆却没有感受到任何不尊重——他好像是真的想要知道这些事,他想了想,道:“爱人为仁,信人为义。但说到底,都是体谅他人的难处。”
“这不会很累吗?”
“会,但是若是能让所有人都安好,这也是值得的。”
拓跋焘默不作声,片刻后他看着他道:“你要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