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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他们占了便宜！”

翟广追之不及，还是无奈地回军了，他上了城墙，一脸惭愧道：“将军，下官无能……”

毛德祖摇了摇头，看了看城下方被带回来哭喊着的百姓，叹道：“安置好他们吧。”

此时所有人都看向下方被带回的尸体，心中战栗之余，不禁悲从中来。

“黎氓何辜……”毛德祖低声道。

?

豫州，南梁郡城。

汤汤淮水顺着城北流过，在此与肥水会合。此地又称肥口，肥水绕城西而过入淮，构成了交错水网中的一环。

一支船队沿着肥水北上，为首的旗舰上挂着一面“宋”字大旗，很快接近了南梁郡的港口。

豫州刺史刘粹就站在港口前方，静静望着这支船队。

帆樯渐渐靠近，船上的景象也渐渐显现出来——那上面站满了士卒，他们一个个看起来精神昂扬，在队主的指挥下乱糟糟地从船舱中出来，准备下船。

旗语被一道道打出，舰队也被指挥着停靠在港口中。站在刘粹身边的司马侧头看了刘粹一眼，“府君？”

刘粹点了点头，上前来到旗舰旁边的舷梯口，抬头望过去，一名身着重甲的将军正按着佩刀往下走，他见刘粹站在那里，立刻三步并作两步，立刻赶了下来，来到刘粹面前，他开口笑道：“可是刘府君之使？”

刘粹微微一笑，“某刘道冲。”

将军一愣，脸色立刻变了一变，又瞬间反应过来了，“刘府君怎的竟然亲至？末将——失礼了！”

刘粹淡然道：“沈将军不必多言，你来了，我便安心许多了，怎能不来迎。”

那沈将军也笑了起来，他拱手一拜道：“既然如此，末将沈叔狸，奉庐陵王命来援，见过刘府君。”

刘粹没有多话，紧跟在他身后的司马立刻上前道：“还请沈将军随府君入城，共议战事。”

沈叔狸颔首道：“应当的。”

他叫来了自己的随军长史，吩咐他令士卒下船，与豫州府司马对接，寻觅驻扎之地，自己则跟着刘粹骑马回了南梁城，两刻钟后，众人进入刺史府，刘粹与沈叔狸进了主堂，两人相对而坐，刘粹着人上了一壶热梅饮，道：“战事吃紧，不该饮酒，聊为沈将军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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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叔狸笑道：“刘府君客气了。”

刘粹叹道：“本该有洗尘宴的，可沈将军一来，我便要离开了，战事紧张，实在是耽搁不得，我便留些话交代沈将军吧。”

沈叔狸一怔，道：“府君要去哪里？”

“项城。”刘粹沉声道。

沈叔狸先是愣神了片刻，忽然才反应过来了，“项城，陈郡……府君竟，竟打算自己去前线吗？”

刘粹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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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叔狸一时大为讶异。但很快他想到了自己的使命，一时间有了些着急，“府君，我奉庐陵王之命来前线赴援，若是这么快就启程去项城，岂不是时间太赶？”

刘粹静静注视着沈叔狸，道：“沈将军想同我一起去？”

沈叔狸急道：“这不是理当如此的？！”

刘粹没有作声。

事实上，沈叔狸到来之前，他做好了两种预案。他本人是必定要去前线的，若是来人不是魏主拓跋绍，他本可遣治中高道瑾前往，但如今不可如此轻忽。他想着，若是庐陵王派来的兵可用，他便带着他们一同去项城，若是不可用，就让他们留守府城。

他在船只靠岸时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些兵士的纪律并不好，他们虽颇有斗志，却急躁轻浮，刘粹阅人无数，阅兵无数，一眼就看出了这是新兵。对他们来说，保家卫国只是一个让他们斗志昂扬的概念，可他们并不知道战争是什么样子的。

刘粹缓缓说道：“敢问沈将军，此来之兵，可是精兵？”

沈叔狸昂首道：“是庐陵王身边的牙军。”

刘粹露出一丝笑意，道：“南梁郡若是调兵，必定防守空虚，我只怕我不在时，城中出了什么乱子，还要沈将军坐镇。”

沈叔狸瞪着眼，他虽然并不太聪明，但刘粹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意识到了一件事——刘粹把他扔到大后方，而自己赶赴前线了。

他不满道：“我军远道而来，刘府君如何竟把我们晾置于此？”

这话说得已然很重了，刘粹却叹息道：“沈将军如何为此语，我若带你们上前线，你听我的指挥吗？”

沈叔狸一呆，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刘粹却冷冷道：“战时不听主将之令，这样的兵，我不敢带！”

沈叔狸急了，立刻道：“刘府君，我听你的就是了！”

刘粹却平静地转了口风：“更何况，我在项城若是败退，你便是来援的生力军，一招可定鼎乾坤，你不愿意吗？”

沈叔狸果然被他唬住了，犹豫了片刻，叹了口气，“也罢，我们远道而来，确实需要休整，但是，刘府君，若有所需，你可不能忘了我们。”

刘粹道：“这是自然。”

沈叔狸又疑惑道：“只是如今局势，竟已严重到要在项城布防了吗？”

刘粹缓缓道：“据斥候所报，魏虏大军仍在虎牢关，但也不知何时便会南下了，若不在项城布防，淮西诸郡危矣。”

“虎牢不破，他们会南下吗？”

刘粹道：“沈将军想必不熟悉胡虏，他们若是对一城久攻不下，就会转而攻其他的地方，烧杀抢掠，惨绝人寰。”

沈叔狸惊道：“这么严重？”

刘粹见沈叔狸丝毫不解胡人之恶，心中苦笑了一下，但表面上还是平淡如旧，“昔魏主拓跋绍南下为伪秦姚氏出兵，与高祖皇帝打得有来有往，彼时汉地百姓，俱为其所驱为先锋，哭号遍地，何言不惨？若非恰逢北地内乱，拓跋绍忙着平乱，高祖皇帝恐也会遇到许多麻烦。”

沈叔狸闻言默然，最后道：“叔狸愿为效死也。”

刘粹叹了口气，也不评价他这个行为，只是道：“如今豫州危殆，我必要身先士卒，只是军资不丰，为一大事也。”

沈叔狸哈哈笑道：“此次前来，庐陵王令我们携带了万斛粮草，其中七千斛暂且充作豫州军资，还请刘府君不要推拒。”

刘粹自然不和他客气，道：“既然如此，我便接下了，只是，台阁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

沈叔狸这下也有些不开心了，他啐道：“台阁那边早就知道了消息，但援军与军资，我这边也迟迟没有收到消息，庐陵王是从南豫州府库中拨出的这万斛米粮。”

刘粹缓缓点头，“庐陵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若是至尊再不下令，我也有些捉襟见肘。如今司州青州皆危殆，台阁若不能相援，只恐军民失心，我所忧者，魏虏攻伐所过，恐民不聊生也。”

沈叔狸道：“府君不打算去援毛司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