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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然不敢贸然行动的,但援军已经出发,他至少要在援军到来前坚守住豫州。而褚叔度所统雍州,并无实土,却也开始训练兵马,北上南阳作为防守。
消息在四日之后传到了台城。此时已是三月初三,司空府中,徐羡之和傅亮哑然相对,谁也不知道该如何承担这败军之责,想起谢晦的话,徐羡之竟也有一丝后悔。
最后还是徐羡之堪堪道:“无论如何,此事不能瞒着至尊,要劳烦季友告知他了。”
傅亮没有作声,这事吃力不讨好,但谁叫他是中书监,主掌皇帝身边的机要呢,何况皇帝在为太子时,他傅亮是太子詹事,他只信任傅亮,此事也非他不可。
要不是早早与徐羡之结盟把持朝政,傅亮还真担心自己因此获罪。但也不碍事,皇帝能倚仗的毕竟也只有他们几个。
想到这里,傅亮叹了口气,转头出了司空府,向着西中华门走去。
三月暮春,台城柳已是一片郁郁葱葱,纤长的枝条在风中摇摆,仿佛美人的翠袖。傅亮无心赏景,这条路他走了千百遍,但这一次他却感觉道路格外漫长。
他在心中打着腹稿,该怎么和皇帝说,才能将冲击力减到最小。
皇帝正在华林园中,他这几天日日带着左右宦官玩军士扮演的游戏,他在华林园中筑了高台,仿照韩信点兵,点数宫中的宦官宫娥,让所有人都做不好事,又让他们互相冲击打斗,他在高台上调兵,玩得不亦乐乎。
傅亮穿过了凤启门进入华林园,远远便听到了呼喝之声。
走近一看,皇帝果然又在玩那样的游戏。
见到傅亮到来,皇帝并没有叫停,而是指挥“预备队”压上,准备结束战斗,宦官和宫娥拿着棍棒,一阵乱糟糟的搏斗之后,一方被宣布成为了胜利者,皇帝赏赐了些钱帛给他们,这才从高台上下来。
他面带喜色道:“傅监,你看我这样练兵,可能保家卫国?”
战事吃紧,皇帝的兴趣爱好也就集中在了这上面,傅亮静静看着这个他看到大的孩子,微微一笑,“陛下关切前线大事,这是好事,将士们若知道您的心意,也会用命的。”
刘义符笑道:“若不是我不能去,我定然叫那些魏虏好看!”
傅亮并不直接引入洛阳失守的话题,而是娓娓道:“陛下当知,魏虏残暴,实不是人所能为,群狼环伺,竟能噬虎,也是寻常,陛下不应去那危亡之地。”
刘义符冷哼一声,道:“可他们欺人太甚,阿父才死,他们就……”
傅亮道:“若不然,怎能称他们为群狼呢。”他叹了口气,“可惜眼下正在春耕,派不出去太多人马,是我无能,没能为陛下分忧。”
刘义符想了想,笑道:“傅监,我知道你们操劳,不妨分一些活给邢安泰和张辅他们。”
傅亮微微一笑,道:“我知陛下与他们交好,但这些中书舍人如今还年轻,不能驾驭住朝事,所说也多是想当然之事,陛下还是要信重徐司空为要。如今援军北上,想来过不多久就无碍了,只是司州那边如今又有不好的消息传来。”
“咦,是什么?”刘义符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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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司州没能守住洛阳。”傅亮缓缓道。
这一瞬间,他就猜到了刘义符接下来的反应——他立时暴跳如雷起来,“洛阳怎么会没守住?洛阳那么大一个城池,怎么可能?!那毛德祖在做些什么?!”
傅亮没有说话。他是故意如此的,洛阳失守这么大的消息,怎么也瞒不住,但是如果转化成毛德祖没能守住,至尊的怒火就不会在他们没有派出援军这点上了——你连虎牢关都能守三个月,为什么洛阳城却守不住?
刘义符有些暴躁地在傅亮面前走来走去,走了一会儿,停了一下,又走动起来。半晌,他忽然回到傅亮面前,郑重地问道:“傅监,朕有一事相询。”
“陛下请说。”傅亮和缓道。
刘义符问道:“朕若要御驾亲征,你会怎么看?”
傅亮一时间竟然噎住了,他不知道刘义符的脑子到底是想了些什么,竟然得出了这个结论,以至于他竟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让刘义符说了下去。
“那毛德祖受先帝遗命,却不能任事,朕便不让他为司州刺史,朕亲自去前线,朕能拉弓跑马,怎么也不至于比那魏主拓跋绍还差,他可以御驾亲征,朕为何不可以?”
傅亮噎了半天,终于缓了过来,他抬高了声音道:“陛下圣躬,如何能亲冒矢石?!若是您去了,两万兵马我们得分一万兵马来保护您,这样将士们该如何打仗?”
刘义符怒道:“那傅监你说,我若不御驾亲征,又该如何得胜?”
傅亮苦笑道:“胜败之事,哪有定数,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刘义符不作声了,他又开始来回踱步,待到再度停下来之时,他开口道:“援军已经派出去了,之后他们可能收复洛阳?”
傅亮缓缓道:“臣等当尽全力。”
刘义符烦躁地挥了挥手,道:“这也就罢了,若是我不御驾亲征,前线难免懈怠,最好再派援军,叫檀道济接替那毛德祖任司州刺史。”
傅亮没有说话,御驾亲征是断然不可以的,赢了皇帝的威信更上一个台阶,对他们没好处,输了若是被人知道是他傅亮撺掇的,那他得被指着脊梁骨骂。但檀道济他们也是断然不想用的。
他道:“阵前换将,乃是大忌,陛下不当如此。”
“那叫檀道济再援总可以了吧。”
“援军已经派出……”
刘义符又恼了,“那又有什么用!洛阳还不是陷落了,如今情势危急至此,我既不能御驾亲征,檀道济难道不应该体恤我的意愿,替朕分忧吗,怎么推推脱脱的?”
傅亮咬了咬牙,在想要不要安抚一下皇帝,再回去和徐羡之商量一下,但他意识到了只要一推诿,徐羡之断然不会同意,他傅亮就成了两边夹着的可怜人。
他心念急转,立刻道:“臣明白了,臣这就和司空去问问檀将军的意思,前线打仗的事需得他们武人说了算。”
刘义符不放心地叮嘱道:“他若是不同意,你和司空定要劝说他。”他还记得父亲同他说过,檀道济虽有干略而无远志,他只怕他拒绝。
傅亮心中却是下了决定,之后他定然要告诉徐羡之,皇帝已经定下了让檀道济率军出援,有御驾亲征这一事项摆在面前,想来徐宗文也能接受一二了,反正他们为难檀道济的方法有很多。而若是徐宗文实在不愿,他也能用檀道济不答应,不为国体考虑的理由把罪责扔到檀道济头上。反正不是他傅亮办事不力。
他知道徐羡之最近与小皇帝明里暗里有不少争执,小皇帝也对徐羡之有几分不满,但这种斗争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