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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仿佛让这些人与他更近了。

不是一个为了战争而凝聚起来的团体,而是一个真正的,能够上下一心的结合。

南朝人真的很有意思。他与士兵们聊起了牺牲之人,聊起了各自家中的情况,他们说生活疾苦,说赋税家产,说到父母妻儿,每个人都渴望着赶快归去。

拓跋焘同他们一起絮叨,他感觉自己好像有些了解他们了,那些被他断然抛弃在世上,他绝不能也不曾想过要去理解的情谊和恐惧,依旧那么若即若离,又好像离他近了一点点。

不知为何,他竟有些想念刘义隆了。

他带着队伍,争夺朝夕,昼夜兼程,终于在七月二十六日的傍晚抵达了江陵城。

他取出符印,好说歹说让对方开了城门——这还是看在城门的人都认得他的份上。

待到进城之时,已经是星光满天。

他遣散了所有人,让他们回家休息,自己则骑着马,向着一个地方狂奔而去。

?

夤夜空枝,归鸟倦鸣。满枝的柑橘结在秀挺的翠叶之间,空气中飘散着橘皮的清香味。

刘义隆坐在阁中读书,已经很晚了,釭灯的光芒只隐约照亮了方圆半丈的范围。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叹了口气。

这些时日,荆州安静无事,前线也没有再来人要过军粮。而拓跋焘出发已有一个月了,这一个月,他数着日子算他可能走到了哪里,何时会回来,他挂心毛德祖,也并不想看到拓跋焘回不来。

这个时候不能起乱子。他于是精神紧绷地等了整整一个月。也因为这样,他晚上几乎没有一日能正常入眠,若不看一看书来缓解激动的心情,他恐怕会辗转反侧才是。

刘义隆放下了书,吹灭了灯。

他已经洗漱过了,也因此就没有再去叫醒阿奚,而是自行到了榻边,褪去外衣,躺了上去。

这一次他闭上眼,等待了很久,依旧是不曾入眠,更漏滴答作响,他微微睁开眼睛,看着纵横交错的椽桁。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刘义隆以为是阿奚醒了,要去起夜,他也不作理会,但那脚步声并不安分,很快停在了左前窗正对着他睡榻的位置。

刘义隆的脑海忽然凝滞了一瞬,他缓缓起身,推开了被子,往前看去。

吱呀一声,窗户被打开了,一个人站在外面,星光落在他的身上,像是给他血迹斑斑的甲胄浇了一层银粉,而他的目光更加明亮,就像满目黑暗之中的明月。

他回来了。

甲叶抖动的叮咚声响起,拓跋焘翻过窗,站到了他的面前。

“不负所托。”他看着他,片刻后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看起来脏兮兮的笑容。

星光之下,两人一坐一站,相对而望,刘义隆只觉得心脏在疯狂跳动着,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激动,可他又想,自己应该激动的,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这个人平安回来了,那至少结果就不会太糟。

他想要起身,拓跋焘却大步来到他面前,将他按住了。他则就地坐下,静静凝视着他。

“你还好吗?”他开口问道。

刘义隆眼皮轻轻一颤,他抬头看着面前的人。他身上的甲胄已经看不出原本的亮色了,衣物袖口破破烂烂,发髻也粗糙不已,整张脸都像是沾满了灰尘。

“我还好,”他按捺着心中的激动,沉着地开口,“你怎么……不回去收拾一下。”

拓跋焘笑了,“想来见见你。怕你等得着急了。”

刘义隆心中无奈,这个人还是这胡言乱语的风味,不知为什么,他却又有些想笑。

“收拾好了,岂不是更从容。”他轻声道。

拓跋焘摇了摇头,道:“我不在乎那些的。”

刘义隆轻笑了起来,看着拓跋焘,事情得到了好结果,他的心境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飞扬了起来,像是被风吹到了九重天上。

好在他还记得正事。

“毛司州他……”

“我把他救出来了,”拓跋焘咧开嘴笑道,“虎牢关没守住,可是他活下来了,我还重伤了拓跋绍!”

刘义隆惊讶地看着他,这个战报听起来轻飘飘的,他甚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他回过味来的时候,他才慢慢地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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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绍?魏主拓跋绍?”他语气有些飘忽地问道。

拓跋焘得意道:“不然还能是谁!”

“你怎么做到的?!”刘义隆的声音骤然提高了些。

拓跋焘看着他一直笑,“就是那样,我带着五百骑兵去冲锋,他想来冲我,可惜没打过我,我就把他打下马去了。”

“他不是有十三万大军?”

“对啊,但那有什么用,都被我冲开了阵了。”

刘义隆一时间失语了。他一直以来对这个人的勇力的认知就是,他力气很大,武艺很好。但到底大到什么程度,好到什么程度,他一直是没有数的。

但十三万人,就是每人吐一口唾沫,都能把他淹死了,他带着五百骑兵,竟然还杀得来去自如?

他有些混乱,语无伦次道:“可是……那你,你怎么救人的?”

拓跋焘笑道:“我把他打晕了,让宗悫走小道送出来的,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刘义隆奇道:“你到底干了什么,要这样救人?”

拓跋焘这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向刘义隆娓娓道来。

他的经历曲折离奇,从马踏连营,到毛德祖收信,到相助守城,到突围冲阵,可谓是精彩跌宕,刘义隆听得时而忧心高悬,时而面露笑容,到了最后,他长叹了一声,“若是没有你,恐怕真的没办法把他救出来。”

拓跋焘得意道:“那是自然,谁能比我厉害!”

刘义隆却又问道:“打得这么激烈,你没有受什么伤吗?”

拓跋焘眼睛一亮,“你关心我?”

刘义隆轻哼了一声,淡然道:“好奇罢了。”

拓跋焘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道:“都是些小伤。”

“小伤?”

“嗯,肩上有两道箭伤,手臂上有一道砍伤,腿上有两道,腰上有一道,然后就没啦。”

刘义隆这下是真的克制不住睁大了眼睛,他高声道:“这叫小伤?!”

拓跋焘疑惑道:“是啊!你怎么了?”

刘义隆立刻起身,来到他面前就要给他卸甲,拓跋焘吓了一跳,连忙按住他的手,“你干什么啊?”

刘义隆不容置疑道:“我看看你的伤。”

拓跋焘哭笑不得,“都结痂了,不重,真的不重。”

“让我先看看!”

拓跋焘叹了口气,道:“我是偷偷来见你的,要是被发现了,你我都麻烦啊,你看过之后又没办法重新处理,那我岂不是白疼一回。”

刘义隆僵了一下,这才放开了他,默默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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