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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

少年沉默地看着他,片刻后笑了笑,道:“没有关系,我心里有数了,刘参军远来辛苦,且去休息一二。”

“殿下,眼下情势危急,毛公恐也会担心——”

“没关系,我知道该怎么处理。”少年打断了他的话。

刘谈之哑火了,看着面前不动声色的少年,他意识到了对方恐怕早有了打算。罢了,毛公只是说襄助宜都王,也没有交代别的,既然宜都王不需要,那他暂且退下,再作打算也可。

见他颔首,少年当即扬声道:“阿奚,带刘参军下去,为他安排住宿。”

外间那个低眉顺目的侍者走了进来,对刘谈之躬身道:“刘参军请随奴婢来。”

刘谈之向刘义隆躬身行礼道:“殿下若有驱驰,尽管叫下官来,下官先退下了。”

少年点了点头。

刘谈之当即随着阿奚退了出去。

少年——刘义隆坐在坐枰之上,很久很久,没有起身,没有动弹,没有任何反应。

他最害怕的事情终于到来了,甚至比他想过的最坏的结果还要糟,以至于一时之间,他竟然失去了任何的想法。

他想过刘义符可能贬斥刘义真,可他没想到两位兄长之间仇雠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依然还记得小时候,他们兄弟一起在山顶看星星,刘义真和刘义符毫无芥蒂地拌嘴,可是到了这一刻,猜忌竟让人变得面目全非。

可他没有时间去哀悼了。

事情至此,徐党已经显露出了他们狰狞的爪牙,最危险的时刻到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闭上了眼睛。没有一滴眼泪,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然后他睁开眼睛起身了。

阿奚还没有回来,他独自一人穿过小道,来到了刘义季所居住的偏院。

里面传来了猫叫声和咯咯的笑声,“有鱼,你吃不吃,不吃我就收回去啦!”

一声响亮的“喵”响起,刘义隆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依旧是那副淡然模样,步伐平稳地进了院落。

听见脚步声,刘义季抬头看了过来,见到是刘义隆,便笑了起来,“阿兄来了!”

刘义隆点了点头,看了有鱼一眼,道:“师护,随我进屋,让僮仆照料有鱼,我有话对你说。”

刘义季一怔,虽不明白有什么话说,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照做了,他随着刘义隆进了屋,刘义隆也没有遣退侍者,两人落座之后,刘义季道:“阿兄要说什么?”

刘义隆的目光落在了刘义季身上,久久不言,他目光幽深,刘义季有些不自在了起来,“阿兄,”他喊道,“是有什么事吗?”

刘义隆沉默良久,最后笑了笑,道:“师护,我要交代你一些事,你切要记住。”

他说得很是平淡,刘义季却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的郑重其事。

“庐陵王,我们的兄长,被至尊下诏废为庶人了。”刘义隆说道。

刘义季脑子一木,骤然抬头看向刘义隆。

“怎么……怎么可能?”他不敢置信地问道。

刘义隆看着他,眼神依旧平静,“不论可能与否,阿兄就是被废了。”

“可是……可是……”

“接下来,要我们独自面对风波了。”

刘义季的眼神变得惶惑不已,“怎么会如此?”

刘义隆的眼神冷了一点点,“之前兄长不拜见至尊,至尊很是生气,大朝会上兄长顶撞至尊的理由是该先给诸皇弟封王,恐怕这一下正会戳中至尊的不安,他给皇子封王,就是为了巩固自己的位置,但若是分薄权力给诸王,他便不开心了。至尊甚是恐慌,他若是被废,得利的定然是兄长,难保不会想到兄长此番举动是不是在示好朝臣宗室。再有人在其中略作挑拨,以他的慌乱,就演变至如此局势了。”

刘义季愣愣地看着他,“有人从中作梗?”

“此事的背后,有徐羡之等辅臣的身影,他们如今已经嚣张到敢于废立宗室了,其所图者必定不小,若是任由他们这样下去,我刘宋社稷会如何,我无法想象。”

刘义季很是聪慧,脑子快速地开始处理起淤积的信息,很快,他抬头看向了刘义隆,“阿兄的意思是……”

刘义隆淡淡笑了笑,“建康要变天了,至尊在位的时间恐不会很久了,三个月之内,必然有废立之事。师护,我必须做一些预防的安排。他们若要重演禅让,必定要立一个很听话的傀儡上去,若非是我,就是建康的车卫。”

“阿兄,你难道想……想去当这个傀儡?”

刘义隆视线转开,盯着案上的香炉道:“我要让他立我,这样车卫就不必担此风险,为此,我必须要做一些荒唐事,让他们以为立我没有任何风险,我若在位,就能拖延时间,你和车子在外,就可以操治兵戈,在时机合适之际杀回建康,夺回我刘宋的社稷。”

刘义季震惊地看着刘义隆,“可是,可是我……我可以吗?”

刘义隆的眼珠转了转,落在刘义季的脸上,他笑了,“你必须可以,没有另一条路,若是不成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刘义季几乎要哭出来,“那阿兄你……”

“我会令阿袁孝期有孕,这种情况下,等于提醒他们有我这个人存在,我有后嗣了,他们不能越过我去立车卫,而我这么做,那些辅臣也会发自内心地轻视我。这种情况下,你和车子、车卫、都保都是安全的。”

刘义季终于哭出了声,“阿兄,那个位子现在就是个沼泽,你若是去了,娣姒就会跟着你一起身陷险境了啊,你在那种处境里随时可能身死,她就得跟着你一起死,还有你的孩子,还有英娥……你们一家就……”

刘义隆沉默了很久,最后道:“我对不起她。”

他说得很简单,所有的一切痛苦都像是被压进了这听起来毫无用处的一句话里了。

刘义季的眼泪一颗颗滑落了下来,“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师护,那你有别的办法吗?”刘义隆冷静地反问。

刘义季期期艾艾地看着他,“我们,我们就这样守住荆州……”

刘义隆笑了,“然后让车卫在建康独自面对风险?师护,我不能这么做,我已经后悔了,我不该就这么放着两位兄长不管,我不能再后悔一次,我必须去试一试。”

“阿兄……”

刘义隆沉默地看着他,片刻后答非所问地说道:“我将王倩玉留给你,谢弘微若是回来,也由你调配,王子陵和王昙首太过显眼,必须得随我进京,其他人,这几个月,我会带你一一熟悉。”

他看了看周围的侍者,最终只是伸出手拍了拍刘义季的肩膀,“这一切托付给你了,师护,你要做好你自己,你是父亲的孩子,虎父岂有犬子。”

说罢,他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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