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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问了一句怎么回事,就有人嘘声道:“小声点,丹阳尹说公主家窝藏了罪人,正要查呢!”
丹阳尹徐佩之乃是公主的外兄,一家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闹到了这个地步,但达官贵人之间的恩怨,小民们可懒得管,于是路人小贩纷纷绕开了公主府行走。
可事实上,在这座高高的围墙之内,踏入堂中的人却并不是徐佩之。
“徐司空前来,倒是有失远迎了,但也不必为此等小事,就围住本宫的府邸吧?”
会稽长公主刘兴弟坐在主座上,身边围绕着僮仆和侍女,他们的手中都持着木棍,作为防卫,仅有十四岁的徐湛之瑟瑟站在母亲身边,看了看叔祖,又看了看母亲,一句话也没敢说。
徐羡之的身后跟着几名甲士,还有全身负甲的徐佩之,看起来来势汹汹,但头发花白的徐羡之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挥了挥手,道:“佩之,带甲士和僮仆下去,不要唐突了公主。”
徐佩之应唯,转头拱手道:“公主殿下,佩之得罪了,还请遣散僮仆吧。”
刘兴弟起身,高昂着脖子站着,“请司空给本宫一个理由。”
徐佩之皮笑肉不笑道:“是有罪人躲藏在公主府,为公主安危计,我等即刻才派兵前来。”
刘兴弟冷笑道:“你徐佩之说话也算数吗?我问的是徐司空。司空来此,恐怕不是为了所谓的罪人吧?”
徐佩之欲拔刀出来,徐羡之立刻抬手制止了他,而后看向刘兴弟,“是有要紧大事相商,还请公主遣散僮仆。”
他好声好气地说了,徐佩之却依旧凶恶地盯着刘兴弟。刘兴弟看了看四周,几名甲士已经暗暗围住了四周,她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被猝不及防这一袭击,恐怕是无法再掌握主动了,于是只得道:“既有大事,还请所有人都退下。想来徐司空不至于对我孤儿寡母下手。”
她语意辛辣,甲士们脸上浮现出尴尬之色,徐佩之脸色一变,徐羡之却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很快,僮仆侍女与甲士们全部退出了主堂,徐佩之欲留下来,徐羡之却挥挥手道:“佩之也离开吧。”
徐佩之急道:“从父!”
徐羡之未待说什么,刘兴弟却冷笑了一声,道:“徐令尹莫不是觉得我们妇孺之辈,能对徐司空有什么不利吗?”
徐佩之窒了一下,徐羡之适时开口,“退下吧。”
徐佩之狠狠瞪了公主一眼,吓得她身边的徐湛之一抖,才转身大步离开了主堂,还不忘了关上门。
至此,屋中就只剩下了刘兴弟、徐湛之母子二人,以及徐羡之。
刘兴弟见徐羡之一副古井不波的模样,忍了忍,终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我实在不知,司空有什么要事要与我这妇道人家相商。”
徐羡之淡淡笑了笑,道:“要的。”
刘兴弟冷笑道:“你挑唆至尊,废了我家阿弟的王位,难道指望我能同意你别的什么事吗?” 网?阯?F?a?b?u?页?i????ǔ?w?e?n?Ⅱ???????????????m
徐羡之却不紧不慢道:“说是相商,倒也未必是,事实上,老臣只是来通知公主殿下一声。”
“什么?”
徐羡之微笑起来,“至尊行为失道,公主也已听说了吧。庐陵王的废黜诏令,以及前吉阳令张约之之死,都是至尊的手笔。”
刘兴弟不禁高声道:“这定然是你从中作梗,我阿弟向来单纯,能有什么坏心思!”
徐羡之道:“公主不觉得如今和老臣来计较是谁的错已经太晚了吗?至尊早已犯下大错,事到如今,公主指责老臣,难道能改变至尊失了人心之事吗?”
刘兴弟哽住了,她的脸色一片红一片白,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徐羡之等了半晌,见刘兴弟无话可说,他便微微一笑,道:“如今至尊行事荒唐,老臣只恐再这样放任下去,会有血腥之事发生,老臣实不愿见到这等事,便来见公主了。”
刘兴弟强作镇定地道:“你想做什么?”
徐羡之不紧不慢道:“王室不造,天祸未悔,先帝创业弗永,弃世登遐。义符长嗣,属当天位,不谓穷凶极悖,一至于此。当废为营阳王,一依汉昌邑、晋海西故事。”
刘兴弟听不太懂他文绉绉的话,却听懂了那句“废为营阳王”。她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徐羡之看着她的表情,适时地住了口,不料下一刻,他迎来了狂风骤雨。
“徐老贼!你这贼子,你怎么敢!”刘兴弟高声喊叫了起来,“我家江山是我阿父打下来的,没有我阿父,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如今敢废我家帝位,你觉得你可以了,能够自己即位了是吗?我告诉你,只要我刘兴弟在一日,你休想如此!我宁可撞死在太极殿,让你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也绝不叫你好过!我刘氏江山,容不得你这逆贼染指!”
她的骂声太高,以至于徐羡之竟要略作回避,但他从容地等到了刘兴弟骂完,看着喘着粗气的刘兴弟,他淡然道:“老臣只是为了自保,公主难道觉得,老臣什么都不做,能够活得下来吗?至尊疑心我等已久,若是下令诛杀老臣,老臣凭什么保住性命,凭与公主的姻亲吗?”
他见刘兴弟又要开始骂,立刻笑着抬了抬手,道:“不过,还请公主稍安勿躁。我可没说过我徐羡之要亲自登这大位。”
刘兴弟一怔,有些狐疑地看着徐羡之,不知道他葫芦里在卖的是什么药,徐羡之却道:“我深受先帝恩惠,怎敢违背他的遗命,只是至尊实在不堪大任,才出此下策,势必是要从先帝的子嗣中挑选一人,再承大统的。”
刘兴弟愕然看着他,“你的意思是……”
“我意欲立先帝第五子皇弟义恭为皇嗣,废至尊尊位后,奉迎皇弟义恭入继大统。”
刘兴弟愣愣地看了他很久,半晌反应了过来,“你要立车卫?”
徐羡之从容颔首。
刘兴弟默不作声站在那里,脸色变幻不定,徐羡之见状,干脆加了把火,“皇位还在你刘家人手中,公主以为如何?”
刘兴弟想了想,她自己嫁给了徐家人,如今孤儿寡母,想要阻止徐羡之,已是绝不可能,若是如此,不如暂且答应他,来日再设法让刘义恭治他的罪就是,不料这个时候,徐湛之拉了拉母亲,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刘兴弟立刻脸色一变。
“你想学那曹阿瞒,挟天子以令诸侯?我阿弟车卫只有十一岁,若是入继大统,岂不是任由你摆布?我不同意,你不能废至尊之位!”
徐羡之皱起了眉头,说实话,他从一开始掌握了谈话节奏,就知道公主定然能被哄得答应他,但他没想到徐湛之横插一杠,事情竟然有了波折。
他道:“我家与公主有姻亲,这自然是先帝惠及我家,但如今家难将至,公主也未必能阻止,老臣也得先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