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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大祭礼的祭献部分就此结束了。
刘义隆带着刘义季再度登阶,倒酒,置于香案东南,又插匙于饭上,立于香案西南,两人执棒拜了四拜,再次下阶。
一众人在下方等候着,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王华道了三声“噫欤”,意为祖宗享用完了,刘义隆便再次带着刘义季登阶,执事在香案前设席,兄弟两人跪了下来,执事将案前之酒爵递到了他们面前,两人各饮了一小口玄酒,便放下酒爵,王华取了盘匙,抄取了少许饭,来到刘义隆之左,嘏于刘义隆:“祖考命工祝承致多福于汝孝子,使汝受禄于天,宜稼于田,眉寿永年,勿替引之。”
刘义隆置酒于席前,俯身再拜四拜,起身后取饭尝了一小口,再取酒饮毕,再拜后站在右侧,王华站立于他的对面,道:“礼成!”
刘义季站在一旁,听见刘义隆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
其后众人再拜送走神主,刘义隆又将神主送于椟中,用笥装椟,撤除了祭器。
执事取来牲牛牲羊,设席于阼阶之下,又有执事来到刘义隆面前,以酒注爵,王华在一旁念道:“祀事既成,皇考嘉飨,伏愿子亲,备膺五福,保族宜家。”
这祭文饱含着祝福之意,乃是子孙分享了祖宗享用的食物,最后得到了祝佑。
这个时候,人群中忽然发出哗然之声,“看东边!”
众人随着声音所指的方向看去,沉沉的天际,赫然出现了美丽的五色云。
?
“你说什么?!”
徐羡之陡然从座位上起身,注视着眼前来报信的人。
傅亮和谢晦的脸色同时变了,来人低下头,仿佛不敢再作声,傅亮连忙道:“说一说,具体是怎么回事!”
来人低声道:“宜都王他……他在江陵遥祭初宁陵了,是昨日的事情……”
今日是五月十一日,建康城中小雨连绵不断。
此时正是徐羡之、傅亮与谢晦商议该如何告知檀道济和王弘废立之事的时候,檀道济将于三日后抵京,王弘也是差不多时候,而会稽长公主还没有服软,他们还没能安排好一切事情。
此时此刻,竟又撞上了宜都王遥祭初宁陵,还出现了五彩祥云的异象。
徐羡之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声音,“没问你这个,问的是他怎么会突然遥祭初宁陵?”
“属下也不知道……那边的信鸽呈上的信报只说了这些……”
来人战战兢兢地将简短的信纸递了上来,徐羡之劈手接过,浏览了一番,随即扔给了傅亮和谢晦,脸色沉得如同灶中黑灰。
字条上的字句很简短,说的是“五月初十宜都王遥祭初宁陵,现五彩祥云,满城皆知”。
徐羡之沉沉地转头看着脸色都不怎么好看的傅亮和谢晦,挥手让报信人下去,待到房间中只有他们三人了,他才开了口。
“他这个时候遥祭初宁陵,时间可卡得真准。”
不挑别的时候,专挑这样一个时候,想说他不是刻意为难他们几个,他徐羡之自己都不信。
傅亮神情一阵青一阵红,当初是他去见的刘义隆,确认了此人的确身体孱弱,才报给徐羡之说他没问题。
“他当真是故意的吗?”他开口问道。
谢晦面色冷凝道:“这样非时非节的时刻,他遥祭初宁陵,定然是听说了王江州和檀道济要入京了。他在京中也有几个耳目,我们初一派人去寻的王江州和檀道济,他定然是探听到了消息!”
如今王弘和檀道济即将抵达京师,他们正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囚禁了会稽长公主,再作打算,刘义隆这一遥祭,却让他们的算盘一下子有了变数。
毫无疑问,刘义隆这是故意的。
“真是没想到,皇弟中先有动作的竟然是他。”徐羡之冷笑连连。
傅亮看得出来,此时此刻徐羡之已经是十分愤怒,原本劝说长公主不顺利,他就有些下不来台,如今刘义隆这样一出手,他们再行废立之事,多少有些不顾情面了。
“此事应当暂时还没有别人知道。”傅亮定了定神,道,“我们还能想一想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谢晦轻嘲道,“如今江陵城人尽皆知,若是他有心,在我们废立之时,恐怕京师也能满城皆知了!”
“可我们总不能什么办法都没有。”
谢晦哼笑了一声,“立他就是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
徐羡之被他们两个吵得有些不耐烦,径直开口道:“那宣明说一说,还有什么主意?你也知道,宜都王平日里并无过失,主上又不甚敌视他,甚至还有爱重,我们此时纵然能说服主上废他,也已是太晚了!”
谢晦皱起了眉头,抬头看了看徐羡之,又转头看了看傅亮,沉吟片刻,他道:“设法除去他,再行废立!”
傅亮吃了一惊,“这……会不会太……”
谢晦笑了,“檀道济和王弘知情之后,我们可以就行废立,但缓一缓皇太后诏令,太后诏令不下,至尊就还是至尊。今日是十一日,二十日之内,我们还有机会杀死宜都王!他一介病弱之人,想要杀死,非常容易。”
徐羡之沉沉地看着他,“若是杀不死呢?”
“那我们就不得不面对宗室的反扑了。”谢晦冷笑了一声。
徐羡之的脸色立刻变得有些精彩。
毫无疑问,谢晦所说的场景极有可能成为现实——会稽长公主抗拒他们的方案,迟迟不愿松口,而宜都王在此时弄出了遥祭初宁陵的事,其他宗室立刻会心生不安,而这对他们来说是绝对不利的,到了那个时候,檀道济和王弘说不定都有可能摇摆。
绝不能让此种情况发生。
他转头看了看傅亮,傅亮会意,立刻开口道:“计将安出?”
谢晦怡然道:“我打算派三拨人去,总有一波能够杀死他,若事再不可为,就是天命不允了。”
傅亮皱眉道:“可我们若是动手杀人,若叫人拿到把柄,那就不好了。”
“有什么把柄?”谢晦嗤笑一声,“让我们的耳目约谈当地商人,令他们买凶杀人,事成后给他们去往北朝的过所,那些商人为了利是,什么都敢做。”
这倒的确是个主意,徐羡之想了想,道:“今日便飞鸽传信,让他们开始准备,十日之内,如果宜都王的性命还没有了结,我们再另想他法。”
“只是时间会不会有些太紧?”傅亮问道。
谢晦摇了摇头,“不紧,十日的时间,刚好是宜都王祭祀初宁陵的消息传入京城的时间,到了那个时候,他若还没有死,局势就不由我们掌控了,所以我们必须解决掉他。”
“可我们是不是要商量一下别的方案……”
这回是徐羡之开了口,“还能有什么方案,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