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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留不留我不该是从你的需要去决定吗,若是到了那个地步,我自然不会束手就擒,可是那是以后的事。”
刘义隆苦笑了一下,低声道:“我不想和你产生分歧。”
他看了一眼拓跋焘,见他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径直说了下去,“你我相识一场,我不想让我们的结局如此惨淡,如果能好聚好散,那自然是最好……”
“可我对你而言不过是心怀叵测之辈,你何必顾虑我们的结局。”拓跋焘笑道。
刘义隆并不说话,他落下了棋子,而后道:“我纵然穷途末路,也不必靠着踩着他人的用处上位,你就当做这是我的固执吧。”
拓跋焘并不懂。他认真地看着刘义隆,棋子被他随手丢进了棋篓中,他问道:“难道维持这种尊严对你来说比胜利更重要?”
“我不想成为一个不择手段的人。”刘义隆道。
“那只是因为你有这种余地罢了。”拓跋焘挑眉。
刘义隆却摇了摇头。“余地是拼出来的,局势并不曾好转的情况下,如果拼命可以维持这样的体面,我愿意为了维持这种心软而拼一拼,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可只有这样我才不会后悔。”
难道把他这个敌人理所当然地抛弃,他就会后悔吗?拓跋焘心想。他不明白为什么刘义隆是这样的人,他发现自己的一切手段,杀戮,威吓,拉拢,似乎都无法改变他轻轻柔柔的话语,他说话的时候没有任何敌意,他的念头也没有,他只是在很平常地和他分享这个想法。
可是为什么?他应该是敌人才对。
为什么他面对这个人的时候永远都处在不义的境地中,虽胜犹败?
不,他必须弄懂这一切。
想到这里,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你以为我是何等人,我会在意这种好不好吗?我决定的事,从来就没有改变过,若我不想离开,你赶不走我,若我想离开,你难道能拦得住我不成?你可没资格决定我去哪里。”
刘义隆一时间有些无言,他知道拓跋焘所说的是实情,可他想着那最可能发生的未来,却觉得他心中不安,“可我不明白……”
拓跋焘嘿然一笑,“你何须明白?刘义隆,我都没明白,你怎么可能明白,你只要知道我对你暂时没有恶意就可以了。”
他们的确是这样一路走过来的。刘义隆心想。可是暂时没有恶意从不代表以后他们不会仇雠以对。
“难道让一切留在最友好的时光不好吗?”他低声道。
拓跋焘笑了,“世上哪有那么多必然的友好,我行走至今,也不是靠这些活着的。”
刘义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
拓跋焘笑了,“我说会保护你,就会保你保到你安全为止。”
“入京继大统,也是一场硬仗,我……”
“不要担心,你若是害怕了,和我说就是。”拓跋焘怡然道。
刘义隆望着他,见他丝毫没有改主意的意思,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他低声道:“希望我们以后不要走到那一步……”
“即使走到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刘义隆瞪了他一眼,道:“你不懂。”
“好,我不懂。”拓跋焘笑嘻嘻地道。
一时间室内只有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
过不多时,刘义隆的声音再次响起,“毛公送信过来了,他说他会受我所授之官。”
“这是好事。”
“预备安插的宿卫,我打算带你和朱容子、柳孝仁、还有你的那几个老部下。”
拓跋焘笑了一下,道:“有他们已是够了。”
“朱容子素来与你不和……”
“我又不是钱帛,哪指望人人喜爱,但你若是担心,我会找他去说此事,这个时候,我们更要同心协力。”
刘义隆没有说话,拓跋焘看着他,低声道:“你打算带牙军的哪几部,作为护卫?”
“我不知道,我不太了解……” 网?址?f?a?B?u?Y?e?ǐ?f???????n???????????????????
拓跋焘却微微笑了,“我倒是有个想法,不知道你允不允。”
“哦?”
“我带去司州那一百二十骑,如今都是精锐矣,何不单设一队,专作你此行的宿卫。”
刘义隆睁大眼睛看着他,拓跋焘脸上笑容不改,“待到入了建康城,便把他们编入台军,也好看顾你。”
他不提,刘义隆确实也记不起此事,他对于兵事向来不敏感,不知道上过战场的兵和没上过战场的有何区别,但拓跋焘这么说,刘义隆的确也接受,于是他点了点头,道:“好,就依你。”
室内寂静下来,落子的声音再次占据了整个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部马上要完结了
第一百章
进入六月,暮夏的热气依然不曾减少,但盘桓的梅雨却消失不见了,天空晴朗,飞鸟相逐。
在这个季节里,石头津畔,却有一支船队整装待发。
朗朗江滨,风丽日新,高大的楼船带着装饰华丽的彩幡,在江岸之旁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而在码头旁,却有两人在拱手作别。
徐羡之端起一卮酒,对傅亮道:“季友此去,切要完成使命。”
傅亮也举起酒卮,怅然道:“事已至此,敢不用命?”
谢晦今日在城中当值,并不曾至此,徐羡之见状,却是道:“何故为此苦语。”
傅亮无奈地笑了笑。不知为什么,他的确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只是这话他并不敢和徐羡之说。
“如今我离京去往江陵,京中之事,都拜托徐公了。”他郑重道。
徐羡之笑道:“你且放心,这时京中平安无事,我能应付。”
傅亮道:“营阳王那边,还需看顾一二。”
徐羡之眼中闪过了一丝了然,他们虽然定计要杀刘义符和刘义真,但只派出了一人去往新安郡,刘义符这边还没有动作,他低声道:“季友一走,我就去照看他。”
那种不好的预感更加鲜明了,傅亮久久不语,片刻后长叹了一声,“也不知此去,事态是否顺利。”
徐羡之凝眉道:“便算再是艰难,季友也得行此事才是,难道还能后悔不成?”
傅亮的脸上竟是一丝快慰都挤不出来了,他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衣襟,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徐公,我们所做的真的对吗?”
徐羡之一怔,声音骤然提高了,“季友当真后悔了?!”
傅亮低声道:“我们废君又弑君……”
“那是营阳王!”
“可是,若是新帝不如我们所想,那我们的前路……”
徐羡之厉声道:“难道留着营阳王,我们能好好的不成?”
傅亮咽下一口唾沫,闭上了眼睛,“我知道,徐公,此事我知道……”
徐羡之见傅亮这样的表现,知道他只是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