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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他们谋划了何事。”
这也的确是刘义隆和檀道济说过的话,只不过那时他们在聊守城的推定而已。
谢晦脸色沉沉如锅底,就这样檀道济还敢对他说只谈了兵法。
他檀道济两面三刀,谢晦根本毫不犹豫,就确信了卢玄的话定然是真的——此人没有理由欺骗他们,在他和檀道济之间,难道真的会有人傻到相信檀道济吗?
卢玄所说的对话,更让他们确信了,皇帝在对他做出政治承诺,但此刻显然他们还没有达成共识。
想到这里,谢晦面露冷笑,“檀道济不知朝堂形势,也没有见过子真,不知我们有手段得知他和天子说的话,纵然他们并不在子真面前商议大事,但些许言辞,已经足够管中窥豹。他真当我们是傻子吗?”
“倒是很有意思,他如今想借口也如此敷衍,可见是已经下定决心了。”
“既然如此,我们也该行动起来了。”
傅亮忧心道:“如今至尊拉拢王休元为司空,又与檀道济合谋,我们该怎么做才好?”
谢晦冷漠地道:“檀道济和至尊还未达成一致,我们暂且不要妄动,但也不能再见他,檀道济若是当真狗急跳墙,拿我们的头颅去献给至尊,可就满盘皆输了。”
“那我们……”
谢晦想了想,道:“有一事要提上日程了,管着城内外守备的是护军的人,我们当去拉拢毛德祖,用他来对付檀道济,定然比我们亲自下场事半功倍。檀道济投靠陛下,倒是一件好事,我们拉拢毛德祖会变得更容易。”
“善!”徐羡之笑了,“有了毛德祖,檀道济的声望也不足为虑,我们到时再弹劾他去年赴援时延误战机,至尊再是拉拢他,也不得不治他的罪。”
谢晦冷笑一声,道:“他们倒是打得好算盘,除去我们,可瓜分的利益如此之多,也不怪檀道济动心,但他也不想想,他自己一身腥,打算怎么为我们的至尊效力。”
徐羡之凝重道:“但我们也不能不提防檀道济。”
谢晦想了想,道:“且派人去监视他一二就是了,他家中兵马不多,可以提防,子真继续观察他和至尊说了些什么就是了。”
“也对……”傅亮若有所思道,“如此一来,只要我们拉拢到了毛德祖,至尊和檀道济也不过就是两个无兵之将而已,根本支使不动人来威胁我们。”
“至尊若是以为拉拢了檀道济,就能扳倒我们,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谢晦笑道。
傅亮抿了抿唇,想起了刘义隆的模样,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事情至此,他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姑且先按这个方法行事,倒也没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道:“那我没什么意见了。”
?
虽说要去见毛德祖,但三人商议了一番,他们到底在毛德祖心中的印象不好。最后谢晦道:“还是我去吧,毕竟同是领宫卫之人,我去拜见,并不突兀。”
徐羡之切切道:“宣明不要太过急切,对毛德祖,当徐徐图之。”
谢晦点了点头,道:“你且放心,我知道分寸。”
徐羡之知道再多叮嘱也不好,便就此作罢。
到了第二天,谢晦给毛德祖递了封帖子,在下午的时候,他收到了回信,毛德祖答应同他在外面的食肆之中见面。
谢晦微微一笑,下令家中僮仆备下了一份厚礼。
礼是些珍贵的绢帛药材,又有一柄颇为锋利华美的刀。
它们满满地装进了一辆车,谢晦便乘着自己的牛车,和装礼物的车一道启程,去往食肆。
山下秋来,风吹物冷,下车的时候,迎面一阵凉风,谢晦也扣了扣自己的曲领衫,只觉得有些冷了。
他命四名僮仆捧着礼物,同他一起进入了这家谢氏所开的食肆,径自往上,进入了雅间。
门后,毛德祖安安静静地坐在案旁,不曾看窗外的江景,目光不曾左右逡巡,见到谢晦进来,也只是默不作声地起身,对着谢晦行礼。
“见过谢领军。”
谢晦脸上浮现出了笑意,他优雅地亦对着毛德祖行礼,道:“我等平职,你若多礼,我也只好多礼了。”
他语气轻快,听来幽默风趣,毛德祖有些愣怔,片刻后却还是认真地道:“领军身有散职,胜我远矣。”
他很认真。这是谢晦对毛德祖的第一印象。
不过此时此刻,认真谨慎却是一件好事,这说明如果他们能拉拢到此人,此人定然就会为他们所用。
想到这里,他却竟也没有起身,依旧维持着行礼的姿态道:“那就当我敬重公,故有此一礼吧。”
毛德祖有些愕然,谢晦却直起了身子,笑着对身后的僮仆道:“呈上来吧。”
四名僮仆脚步无声地来到毛德祖面前,一者捧药材,一者捧刀,两者捧绢帛,谢晦看了一眼他们四人,才对毛德祖笑道:“毛公,初次相见,可不要推拒我的礼啊。”
毛德祖看着这些珍贵的东西,脸色遽变,声音都有些变调了,“如此厚礼,我怎能生受!”
谢晦正色道:“一年前家国危亡,我等尸食此禄,致战事颓靡,边土不保,幸有公高风亮节,彪炳忠义,守土至最后一刻,又击伤魏主拓跋绍,我送此礼,实是谢公之节义,替我们向七庙、至尊都有了个交代。”
毛德祖怔了怔,抬头看向谢晦。这名谢氏子弟脸上笑容微微,目光殷切诚恳,端的是令人如沐春风,实在让人感受不到半分不诚。
不愧是陈郡谢氏,他知道自己与他之间横亘着救援司州失利的坎,故此并没有避而不提,反而以崇敬的态度给他一顶高帽子,这样他们台阁就是无能,而不是无心了。
他姿态做得足,话也说得周全,若不是事情全然不是他谢晦想的那样,说不定毛德祖都要被他打动了。
可惜,可惜谢宣明一介人才。
毛德祖不动声色,表面上露出了愕然之色,谢晦语声落下良久,他才看了看那些礼物,露出了落寞的神色,“此岂我之功,乃我之过也,礼物贵重,实不敢受。”
谢晦轻轻笑了,倒是没有强迫,只是温声道:“且落座说吧。”
毛德祖倒也不抗拒此事,同谢晦一道落了座,犹豫半晌,才道:“领军厚意,我是知晓的,只是……”
谢晦哈哈一笑,道:“毛公何必如此拘谨,你又不是为我收下此礼的,权当替司州将士收下吧。”
这一下,毛德祖也无话可说,半晌他吐了口气,道:“愧受了。”
谢晦赢了一局交锋,却也并没有表现出自得之色,只是和声道:“毛公愿受,我也就安心了,彼时我虽在台城,心中煎熬犹如北境,我等派出援军,却实在想不到,那檀道济竟拖延时间以至司州陷落,丢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