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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眼睛,看着拓跋焘走进士卒队伍中,高喊了一声:“甲仗丙队丁队,来打我!”

然后就是拓跋焘一人对阵整整两支队伍,刘义庆看了一刻钟,只觉得热血沸腾——拓跋焘竟不曾被人击倒过!

他高声叫好,拓跋焘又练了两刻钟,这才拍了拍手,笑着走了回来,脸不红气不喘的。

“好久不曾活动筋骨了。”

刘义庆赞叹道:“将军之勇,勇冠三军。”

拓跋焘哈哈大笑,道:“当年我在荆州,也是这么对付那些兵户的!”他足以吹嘘的战绩其实有很多,但没一个能拿出来和刘义庆说的,于是也就只有随便吹一吹在荆州时期的事了。

刘义庆含笑道:“士家寒苦力弱,将军现在变得更厉害了。”

这倒是没错,随着他过了二十岁,进入青年阶段,他的体力有了一个质的提升,当年他救下毛德祖的时候只是将拓跋绍击下马,如今他却有信心在那种情况下将拓跋绍一击毙命。

拓跋焘也不和刘义庆计较这些事,带着他又去看了看仓储之地,随后在中食到来之时,邀请刘义庆去食肆中吃饭。

刘义庆却哈哈大笑:“将军,你食羊肉,我已听闻过了,你吃得太多,而我食莼鲈,我们两个可吃不到一起去,且我已经命家人备下吃食了,郡府中还要追捕一个犯人,我也得去盯一盯。”

听出了他的婉拒,拓跋焘倒也不以为意,刘义庆虽是个文人,但性情随和,他们两人倒也颇聊得来,他能当面说出这些话而不是私下讥讽他食羊,可见对他没什么偏见,于是他便笑道:“往后若有机会,我再请你用饭,到时我们去吃鱼鲊,那个我也喜欢。”

刘义庆果然没有拒绝,豪迈地道:“好!来日再聚首!”

两人就此分开了。

?

与刘义庆分开之后,拓跋焘却并没有回军营。他独自一人出了营门,去往了青溪附近,吃了一餐饭,便从青溪中桥过了桥,进入了树林,来到夯土筑成的城墙边,左右扫视了一眼,见四下无人,他便从角落取出了一把槊,用槊插墙,翻上了城墙,又原样翻了下去,而后悄无声息地穿过巡逻队伍的空隙,从太后宫中再度翻墙穿了过去,又过了一座冷宫,摸到了含章殿附近。

他时间卡得极好,左右都没有人,见状,他便来到殿侧的窗下,轻轻敲了敲窗。

然后他听见了屋内一声轻咳。

拓跋焘心中一喜,当即打开了窗,翻窗进去,屋中暖光融融,炭盆燃烧着,竟比屋外还要温暖,拓跋焘不由得抱怨道:“你这里也太热了吧?”

“不喜欢你可以不用来。”坐在榻上的人冷冷说道。

窗前的秋菊在瓶中嫣然盛放,静静地散发着香气。

拓跋焘哈哈大笑,他随意找了一块地方坐了下来,撑起腮饶有兴致地看着刘义隆,“阿奚又被你遣走了?”

殿宇的主人——刘义隆冷冷看着拓跋焘。

“你这几日来得太勤快了,我不遣走他,等着被他发现吗?”

罪魁祸首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是自己的问题,反而理所当然道:“那刚好,下次你让他去帮你办事,我就趁机带你出去玩。”

刘义隆没好气地道:“亏得你说得出口,我岂能随你去胡闹!”

拓跋焘笑道:“隐姓埋名总能看到些平日见不到的事。”

的确是这个道理,所以刘义隆并没有再说下去。

“你的病怎么样了?”拓跋焘问道。

“秋来物冷,感于时气,都是些小病。”刘义隆道。

拓跋焘叹了口气,咕涌着上前,窸窸窣窣地伸手捏住他的手,道:“你的身体也太弱了。”

刘义隆气得直瞪他,拓跋焘却笑嘻嘻地理直气壮地和他对视,刘义隆一下子没脾气了。他没好气地道:“本就是如此,又不是我想这样的。”

拓跋焘拽着他的手不放,道:“那你见到我,会不会好受一些?”

“没被你气死就不错了。”

“何至于此!”

刘义隆懒得和他说这些,他挣脱了拓跋焘的手,起身到窗旁放奏疏的案前坐下,看起来竟像是就要开始工作的样子。

拓跋焘早已习惯了他这个样子,毫无顾虑地咕涌到他身边,津津有味地咂着嘴,说起了一件事:“听说东莞莒县岣峨山有白鹿现,是为祥瑞之兆。”

“是,”刘义隆一边展开文书看着,一边道:“四月乙巳,白獐现汝阳武津,太守郑据获以献,五月庚辰,白雉现东莞莒县,太守刘玄以闻。”

“又是东莞莒县。”拓跋焘笑了,“这还真是个福地。”

刘义隆转头看了拓跋焘一眼,“你竟信这个?”

拓跋焘嘿然笑道:“你遥祭初宁陵时有五彩云,入京之时有黄龙负舟,可不是祥瑞之兆?如今出了祥瑞,都是你的功劳!”

“你倒是很开心。”

拓跋焘愉快道:“你不开心吗?这可是大好事。”

如今符瑞之说、谶纬之事极为流行,凡是上应天命的,总要拿出来吹嘘一二。五年前在京中,刘义隆除去徐羡之党之后,王昙首正是靠着宣扬刘义隆负有天命之事,才暂时缓解了危机。

刘义隆却平静地道:“当年入京,黄龙负舟,我后来便对昙首公说,此景非宋昌独见,何必如此。”

“他可是为了你好,如今这些献上祥瑞之人,都是为了让你开心点。”

刘义隆叹了口气,“所以我也没有罚这刘玄,虽也不至褒奖他。”

拓跋焘瞪眼,“你还要罚他?”

“州郡之中,常有饿死之民,所谓祥瑞云云,到底没能令我有那个救回这些人的德行。”刘义隆道。

“那今春旱灾,你还阻止王休元自请降职?”

刘义隆无奈道:“天生灾异,乃是我的德行不好,怎能怪及他人。”

拓跋焘瞪他,“你既然不觉得祥瑞是你做得好,那照我来说,你也休想把灾祸当作是你的错。”

刘义隆一怔,“何至于此。”

“哪里不至于此!”拓跋焘振振有词,“灾害是你的错,祥瑞却不是你的好,哪有这样的道理!”

刘义隆失笑,“天行有常,如何因我而兴,因我而败?”

“那你该自信一点,在我看来,你的德行与上天无关,纯粹是你人好。”拓跋焘笑道。

刘义隆白了他一眼,对于他这么夸自己,他早就习惯了。

他再次翻开了一卷奏疏,拓跋焘低头看去,却见上面写着的是“请开封山泽令”,他抚摸着下巴,啧啧叹了一声:“你用‘名山大泽不以封’的理由禁止大族占山开泽,已经有一年了吧。”

刘义隆派出了巡查官和水利官,对山泽都有了一个大概的测定,也因此,他在去年十月,下令一部分山泽不得占为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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