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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震动了云霄,拓跋焘则再次挥起旗语,鼓声响起了,士卒们哗啦啦地起身,列齐了方阵,只是这方阵怎么看怎么歪歪扭扭。

拓跋焘并没有停下,几支旗语下去,步军开始变阵,方阵、三角阵、半月阵……他的阵形在短短一刻钟之中变了四五种,只是阵形看起来依旧是有些歪歪扭扭的。

刘义隆看了看拓跋焘,笑道:“你就要给我看这些?”

拓跋焘咂了咂嘴,道:“哪能呢!前面都是我不太擅长的,你随意看一看就是了,后面给你看好的。”

他没有再变阵,又挥出一支旗语,士卒们执起枪棒,开始演武,每做一下动作,便大喝一声,这一套棒法并不简单,但所有人竟都做了下来,且气势倒是拉得十足,刘义隆点了点头,道:“这才像点样子。”

拓跋焘得意道:“你且看着吧!”

步兵方阵退去了一半,战马被牵到了场上,剩下的士卒都上了马,拓跋焘却没有留在高台上,而是下去也骑上了马。

鼓声开始捶响了。

骑兵在倏忽之间列出了一个方阵,刘义隆惊讶地发现,这可比之前的步军方阵赏心悦目多了。

但拓跋焘的旗语并没有停下来,步军变过的方阵,他竟让骑兵全都变了一次,马队灵活又如臂使指,刘义隆看不出其中的厉害之处,跟在他身后的后军参军徐遵之等人却看出了厉害——阵形变化灵活,士卒之间的协调并没有互相撞击,甚至还有队列和队列之间的前后交换,难得的是此人甚至还在阵形变化之中在几种阵形之间来回变,这说明他掌握的阵形变化至少是阵形数量的平方。

很快,阵列表演结束,拓跋焘再次回到了高台上,下方开始搭建箭靶,拓跋焘则得意地对刘义隆道:“怎样,陛下,我厉害吧?”

“你这……莫不是提前演练过?”可是又不像,那几种阵法之间的来回变化他似乎都掌握了。

拓跋焘嘿然一笑,道:“是演练过,战场可不需要这么花俏的打法,但是你要喜欢,我也可以再让他们多练几种。”

听到这句话,刘义隆立刻意识到了拓跋焘敢说出这些话,是因为他对他麾下的骑术充满了信心,搞不好这五年的时间,有一大半拓跋焘都花在了训练他们的骑术之上。

怪不得总有人诟病他。刘义隆心想。

但如今看来,这倒是颇有先见之明了。

之后又是射箭的表演,这一类刘义隆看得倒是多,新奇的是有几名士卒骑着马去射移动靶,竟也能射中,所有陪侍人员看着拓跋焘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

到了最后,刘义隆照例训了几句话,由拓跋焘大声替他喊出来,士卒们山呼万岁,便结束了此行,拓跋焘却没有离开,陪着刘义隆一直回了台城,进入了含章殿。

进入含章殿后,刘义隆看了他一眼,将侍从遣退了,才坐了下来。

拓跋焘含笑坐在了他的对面。

“三日后你就出发了。”刘义隆悠悠说道。

“是啊。”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就到了当初他们商议好的战略执行的时刻了。

“你担心事情不顺利?”拓跋焘问道。

“也没有……就是——”

拓跋焘笑了,“你不要怕,我如果有需要,会和你说的,如果我什么都没有和你说,那你……你要相信我。”

刘义隆叹了口气,道:“你要注意,尽可能速战速决,避免扰民,但也不要一下子打得太兴奋,冲到其他两路军的前面,导致腹背受敌。”

拓跋焘笑道:“我打仗,你还不放心吗?”上辈子刘义隆那兵略水平实在是让他笑掉大牙。

刘义隆却不理他,只是道:“可以兵行险着,但是不要拿手下人的性命冒险。”

拓跋焘不快地皱了皱眉,道:“打仗是危险的,怎么可能没有性命之忧。”

“但你也不能太激动了,像之前三百人打十三万人,那种最好能不要就不要。”

拓跋焘满不在意道:“那我也没输过……”

“输不输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得让你手下的人尽量平安回来。”刘义隆苦口婆心道。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刘义隆长舒了一口气,又道:“北伐过程里,若是有粮草需求,就拿钱帛买粮,我这里管够,你也不要吝啬,记得约束军纪,不要惊扰百姓,不要烧杀抢掠,不要杀良冒功……”

拓跋焘不耐烦道:“怎么这么多话!”

“……你该不会是没注意这点吧?”

拓跋焘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

“你要先答应我!”刘义隆坚持道。

拓跋焘泄气地想着,实在是不知道刘义隆到底哪来的这么多规矩。

“我知道,这里是南朝,我不会那么做的。”最后他叹了一口气。上辈子他尽烧杀抢掠了,也的确没有注意要约束这一点,刘义隆其实提醒得没错,他必须要注意,刘宋的精锐领兵方式和鲜卑军是不一样的,他们是有精锐的骄傲的。

但要他嘴上承认刘义隆说得对,那可太难了。

他默默地想着该怎么带这样的兵,其实与他的铁浮图带兵方式倒也很相似——铁浮图不到关键时刻不会动用,他们的战利品多数靠分配和班赏,想到这里,他心中也有了点数。

然后他听到刘义隆开口了。“还有……”

“你还要再说多少!”拓跋焘一下子有点火大。

刘义隆默不作声地看着他,最后道:“你自己要平安回来。”

拓跋焘一愣,觉得整个人一下子像是要爆开一样。

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在这里傻坐着是在做什么,他应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冲到刘义隆面前,将他抱进了怀中。

刘义隆的低叱声响起,“放开我,这成何体统!”

拓跋焘却觉得心中像是炸开了一蓬巨大而灿烂的烟花。他低声道:“我会平安回来,你也是,你要好好等在这里。”

好半晌,他听见怀中那个人的声音响起了。

“我等你回来。”

拓跋焘将他抱紧了,心中想着,不管是奚斤还是长孙道生,且让他们放马过来吧,看他不把他们杀个落花流水。

?

三月戊子,刘义隆在江边给出征的一万军士送行。

因为出征人数并不是很多,故此授钺仪式也在江边简略地举行了。

刘义隆站在岸边,看着已经登上了舟船的士卒们,身边的宦侍展开诏书,念道:“朕以不德,谬承大运,致寇敌侵扰,攻掠边陲,日旰忘食,忧在寤寐,劳将军之神武,帅师以应之。”

拓跋焘郑重地俯身再拜了两次,接过了诏书。

刘义隆转身从执事的手中接过斧钺,开口道:“从此以往,上至于天,将军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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