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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焘轻轻叹了口气，道：“你可知你要保护的人有多少？”
“我估算过，约有一千万。”刘义隆笑了。
拓跋焘翻了个白眼，无奈道：“你还敢说不漏一人。”
刘义隆也笑，笑过之后却道：“我只能拼命去做。”
拓跋焘没有说话，他靠拢过来，再次伸臂抱住了刘义隆。他的身上仍旧有着淡淡的酒气，但是刘义隆并不在意这些。他低声道：“你要与我一起。”
拓跋焘笑道：“当然，我答应过你的，怎么能不兑现。”
刘义隆轻轻地笑了出来。
“还有一件事，我也想问一问你。”
“嗯？”
“你睡觉时……”刘义隆犹豫了一下。
拓跋焘沉默片刻，问道：“你想问我醒来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个样子？”
“嗯……”
拓跋焘无奈地吐了一口气，松开了刘义隆，看着他的眼睛道：“这没有办法，我是个武人，睡觉必须得保持警惕。”
不，刘义隆心想。若只是保持警惕，自保也就够了，可他的做法却是直接将一切靠近他的活物杀死，这是不正常的。
他问道：“这个习惯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拓跋焘笑了笑，道：“我也不记得了，兴许……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有了。”在他上辈子母亲过世之后，他便有了这样的习惯，到如今已经四十多年了。
他幼年时到底经历了什么，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所以之前你不愿在我那里睡觉……”
“我可不愿伤到你。”
“可是睡觉是一天之中最不需要设防的时候，你若是在睡觉时设防，那怎么能休息得好？”
拓跋焘摇了摇头，“睡觉才是我最需要设防的时候。”
“为什么？”
拓跋焘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这样脆弱的时候，若不设防，就会有人来杀我。”
刘义隆听到他这句话，微微愣住了，他起身看着他，片刻后却又坐了下来。
他问道：“如果不设防呢？”
“那意味着我有可能失去了什么。”拓跋焘淡淡一笑。
刘义隆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他的心里有个巨大的声音像一把利剑劈开他的脑海，告诉他这是不对的，这让他只觉得心痛得无以复加。
他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没有忍住，伸出手将拓跋焘抱住了。
这一下轮到拓跋焘惊讶了。他有些手忙脚乱地回抱他，又问：“怎么了？”
刘义隆并不说话。
拓跋焘想了想，问道：“是不是我之前那个样子把你吓到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会这样？”
“啊？”
刘义隆的声音再次在他耳畔响起来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会这样？”
拓跋焘一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片刻后他犹疑道：“也没什么好说的吧。”
“可你不能这样下去。”刘义隆摇头道。
“怎么了？”
“若是睡觉都要如此，你的寿数也会有所妨碍。”
拓跋焘失笑道：“你放心，我且还能活着呢。”
刘义隆却很坚持，“不行，我来想想办法，必须要解决这个问题……这样，你以后每天中午去我那里，我给你弄一些熏香，你就在我殿中午睡，我看看熏香对你有没有效果。”
拓跋焘有些无奈，“何至于此……”
“你听我的。”
拓跋焘叹了口气。虽然他觉得没什么必要，但刘义隆为他考虑，他心中也是开心的，“好吧，只是你记得不要靠近我，等我自己醒，不然你也会有危险。”
刘义隆点头道：“你放心，这点我是知道的。你不要不把这件事不当回事，你身体强健，看似无病无灾，但是过刚易折，不靠睡眠来休养舒缓，很容易中风和卒中……”
“好，好，我知道……”拓跋焘笑了，虽然他不觉得刘义隆能扭转他的习惯，但是他还是愿意看他为自己考虑得如此周全。
刘义隆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里，当即抬头瞪了他一眼。但他也知道让这个万事不经心的家伙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实在是有点太难了，故此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松开抱着他的手，整理了一下衣襟，道：“好了，我也差不多该走了。”
拓跋焘一下子不舍了起来，“这就要走了？”
“不然呢，留下来吃夕食吗？”
拓跋焘赞道：“也不是不可以。”
刘义隆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好了，你休要再饮酒，千万保重自己的身体，记得明日午时去找我。”
事情真多，拓跋焘想道。但他不会承认听到这样一句话，他是开心的，于是他只是嘀咕道：“真是啰嗦……”
刘义隆瞪他，“好好听着。”
“哦，我知道，我知道……”
“等下我留一名宦侍下来，帮你把这些酒坛清走，一口都不准再饮了，如果再饮，你就别来找我。”
“啊？还剩了不少呢——”
刘义隆眯起眼睛，危险地看着他。“还想不想来见我？”
“好，好吧……”
“记得按时吃夕食，你饮了这样多的酒，不能再空腹，一定要吃些什么。”
拓跋焘老老实实道：“哦……”
刘义隆看见他这个大个头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由得好气又好笑。他放柔了声音，道：“好了，之后我准备做一件大事，到时就放你出来，还要你来帮我的。”
“什么事情？”拓跋焘立刻来了精神。
刘义隆笑了笑，道：“过两日我同你细说。”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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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这一日，拓跋焘果然没有再饮酒，虽然他心中的苦闷并未全然消散，但想到有刘义隆和他一同面对，他心中却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平和感。
他安安静静地等到了第二天，到了中午，他假托午睡，把自己关进燕寝里，翻窗翻墙出了宅邸，又偷摸进入了台城，再次去找了刘义隆。
刘义隆果然在含章殿中等着他。
阿奚已经不在殿中了，他则坐在案前写着隶书，身上是家常的青衣，长发被发带简单地束在脑后，拓跋焘开窗时的风他的发尾吹起，也将博山炉中清幽的香气带到了他的鼻尖。
他抽动了一下鼻翼，一边翻窗进来，一边问道：“这是什么味道？”
刘义隆放下笔，抬头看他。
“这是安魂香，我有几个香方，每一个都试一试，看一看哪个能让你舒缓下来。”
拓跋焘倒是挺喜欢这香气的，他也没说不好，只是笑道：“如果都不起效，那怎么办？”
“再多试几个。”
“那我要你亲自给我调香！”拓跋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