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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扰边、旱情上报的情况,你且去看一看哪一条是假的,哪一条又是不可能发生的。朕本来以为,仕宦人家少些利己,国家发展共荣,到最后所有人的财富都不会减少,只会增多,这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你们却一定要与朕作对,这可让朕有些苦恼。”
荀伯子定了定神,道:“可众臣都需产业赖以为生,我等仕宦人家,岂能与庶民等同——”话语一说出口,他立刻意识到了不对,一下子卡壳了。
刘义隆的目光移到了荀伯子身上,他笑着问道:“若是高祖皇帝在此,卿敢说这些话吗?”
荀伯子也哑口无言了。若是刘裕在,只怕早已将他贬出了朝堂,他们所有人都知道那个人性子最是重视民生百姓。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天子剑指的正是士人,但是谁也没想到他会直截了当地揭露开这个问题。他们以为他不敢,以为总有的可商量,可这个时刻,他们意识到了一件事——这位天子是力排众议处理了叛乱、打赢了北伐的天子。
他也有他赖以倚靠的军中势力,那些老将虽老,却都还没有死光。
刘义隆看也不看他,只是平静地道:“弘仁说得很好,此所以商人兼并农人也,但最大的问题真的是商人吗?依朕看,他可真是给你们留了面子了,但朕要你们这面子留着有什么用,留着吸食国家的血肉吗?你们觉得朕的卧榻之侧,是容你们试探酣睡的地方吗?”
群臣哗啦啦地跪下来了一大片,连声喊道:“臣等不敢。”
刘义隆淡淡笑道:“既然不敢,就该知道,若有不从者,不过是去年十二月那场大变的下场而已。”
没有人再说话了,刘义隆声音柔和地道:“若是没有异议,便通过此议了。”
依旧无人发声。
事实上,天子的威望在此,他想怎么处理河南地都是他的事,但有心的人已经意识到了,天子恐怕是在拿河南地来做一个实验,看一看这样做的效果会如何。
但是群臣之中,又有多少人是真的关心去往河南地的百姓的?又有几个人在去年那场大变之后还敢反抗至尊?如今他这样干脆利落的一套话语说出来,所有人都知道他其心甚坚,在这个时候去当这个出头鸟,也需要足够有势力才行,但是群臣们暗暗看了看沉默地站在那里的殷景仁,又想了想一直告病的王弘,立刻都意识到了什么。因此也只有寥寥几个人提了田会不会不够分,谁人主持分田这样的事情,得到了解答之后,也就无人再关注此事了。
刘义隆又任命了卢玄前往司州,任檀道济征南大将军府的司马,总理司州分田之事,这件事情卢玄亦早早就被通知到了,因此他也并不惊讶。
这场朝会就此匆匆结束了。
河南地只是一个开端,接下来刘义隆还要以此为根基,做很多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均田令在当时是相当突破传统的政令,计口授田并不罕见,罕见的是禁止买卖和收归国有,这违背了秦汉以来的常例,就,某种意义上的祖宗法度,所以刘妈开大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在大朝会之后,刘义隆骤然忙碌了起来。拓跋焘不知道他在和那些人聊什么,他去含章殿睡觉的时候,刘义隆虽然每次都有所准备,但看起来只是招呼他一二,就开始看起了文书。
他这样忙碌,拓跋焘虽然有心和他多说几句,但也不忍心他累到,便也不作声,自顾自地睡了下去。
过了七月中旬,天气也骤然冷了下来,金风穿过阡陌,悄然吹到了建康城,苦夏也甩下了恋恋不舍的衣袖,留下最后一丝暑气便就此离开了。
这一日,拓跋焘照例去了含章殿。但今日刘义隆并不在殿中,他等了近一刻钟,才听到他和阿奚的脚步声。
“陛下可要午憩?”阿奚问道。
刘义隆的声音响起了,“要,阿奚先退下吧。”
“喏。”
帘幕被掀开,刘义隆的身影匆匆出现,他轻咳了一声,看了过来,拓跋焘起身向他走来,刘义隆见状连忙道:“你等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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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多久,我差不多刚来。”
刘义隆愧疚道:“抱歉,我和车子与弘仁他们聊得久了,才用完饭,这才晚了。”
这有什么,只要他来了就好。拓跋焘心中这么想着,上前拉住刘义隆,拖着他到了榻前,道:“你也还没睡觉,我们一起吧。”
刘义隆叹了口气,道:“你稍等,我帮你弄一下熏香,被子我也没来得及准备……”
“不必。”拓跋焘笑道,“我看那熏香也没什么用处,我平时也不盖被子,无妨的,你和我一起,好好休息一番。”
刘义隆苦笑了一下,道:“不行,我还得看一看公文,刚吃完饭就睡也不利克化。”
“啊……”拓跋焘脸上露出了有些失望的神色。
刘义隆想了想,无奈道:“实在不行,你盖我的被子吧。”
“不了,那个太厚了。”拓跋焘低落地道。
刘义隆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好笑,他猜都能猜得到这个人在失落什么,无非就是他不肯陪他一起睡而已。
“好了,我看着你睡,这样还不好吗?我刚刚吃完,若是就睡了,只怕起来了要生病。”
拓跋焘扁了扁嘴,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他也没什么好反驳的,毕竟还是他不要生病更重要一点。
“好吧,那我就去睡了。”
刘义隆叹了口气,道:“总得盖点什么,说不定你平时睡不好就是着凉了。我把我的外袍给你盖吧。”
这个拓跋焘倒是喜欢,他笑道:“你不穿外袍,不会冷吧?”
“这个天气还不至于。”
“好!”拓跋焘高兴道,“那就盖你的外袍。”
刘义隆将手中已经脱下来的外袍递给了拓跋焘,后者抱着开开心心地就躺到了榻上,他平时最怕热,薄被也不怎么认真盖,这次却好好地盖在了颈项间。
刘义隆见他躺下,也不再看他,开始在案上阅读起了奏疏。
呼声响起了,一如他之前所听过的每一次,殿外的蝉鸣声充当着嘈杂的背景音,刘义隆倒也不曾被干扰,看奏疏的闲暇,他便转头看一眼拓跋焘。
不知是不是错觉,呼噜声变小了。
似乎有低低的呜咽声传来,刘义隆的知觉极其灵敏,听到榻上的呜咽声,他在百忙之中又去看了他一眼,却见他裹着自己的外袍,背对着他,整个人蜷缩在那里。
刘义隆愣了愣。他以前从没有见过拓跋焘这样的睡姿,他平日里的姿势那叫一个肆无忌惮,毫不顾忌,何时这样蜷缩着过?
呜咽声再次传来,听起来低沉又痛苦,刘义隆心想,他莫不是做噩梦了?他不敢上前去叫他,想了想,便取了一枚香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