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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我只有坚持走这条道路,才能有报仇的那一天。”
拓跋焘犹豫了片刻,最后道:“你其实不必忍耐。”
刘义隆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的手抬起,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将一缕碎发替他别到了耳后,“我知道你想替我去杀了他们,可是我不能让你陷于天地不容之境,我想保护你。”
拓跋焘抿了抿唇,问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们不再掌权?”
“这需要时间。”
“可是他们在害人。”
“时间站在我们这边,你不要着急。”刘义隆伸出手握住了拓跋焘的手。
拓跋焘低下头去,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这一刻他恍惚地意识到了,他们在做的事究竟是怎样让他望而却步的事。过去他从没有想过,有些事情可以这样艰难,可是时至今日,他也没有任何退路。
……不,他不想退,并不是因为他的固执,是因为他不能再让刘义隆孤身一人去面对这些。
他低声道:“再北伐一次吧,我愿意去战斗,我可以替你收复长安。”
刘义隆听见了只是笑,他道:“才刚刚打完一场,你怎么就想着第二场了?可是想念战场了?”
拓跋焘握紧了他的手,道:“我不要你受委屈。”
“我知道,但是这不算委屈。”
“我怕你以后要面对更多的刀光剑影。”
刘义隆轻笑道:“但那不能阻止我。你不要害怕,他们看起来很强大,在未来,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以什么形式消亡,他们却终会消亡,我总会胜利的,因此这怎么能算委屈,我还要庆贺自己站在正确的一边呢,难道你会为了今日吃饭睡觉了而感到委屈吗?”
他说得很是轻快,拓跋焘有些怔怔地看着他,他其实不能明白刘义隆为什么会为了这种事高兴,他只是为了安慰他才这么说,还是……
他真的在这样期待着?
如果这一切会真的发生,那他所做的一切努力,这些挣扎,是不是本就有其意义?
这个时候回想起上辈子他所面临的困境,他竟在平静之中感到了一丝好笑。
他本以为看到自己重视的人受到士族的摧折和磋磨,他会像自己曾经面对那些彷徨一样痛苦,可是真到了这一刻,听着刘义隆的话,他却意识到了,原来真的可以充满力量感地面对这件事,通过耐心和权衡达成想要的一切,而不需要在意那些渣滓。那些困扰他的士族与贵族,那些心怀鬼胎、暗藏私欲的来往,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退出他的生命。
原来有了他,原来他们在一起,这一切就并不是不可战胜的。
“再打一场……”他低声说道,“再打一场,我一定不让你再遇到这种事了。”
“时间太近了,不能这么早,至少要再等四五年。”
“我知道,我只是想和你说,只要我们北伐,我必定让他们寸草不生。”
刘义隆笑了,他看着拓跋焘道:“我知道。”
?
在八月十五日,两个人偷偷跑出了台城,去了华林园。
今年天冷得早,枫叶已经红了,刘义隆在溪水之畔,与举盏倒酒的拓跋焘相对而坐。
湛湛红枫翩然落入水中,打着旋随水流远去,刘义隆目视着那远去的红叶,目光清澄,他开口道:“这好像是这七年来我们第一次外出游玩。”
拓跋焘看着他笑,“当初在荆州的时候,你还要我带你一道出去,最后倒大病一场。”
刘义隆淡淡笑了,“我想了解外面的世界,哪怕只有一星半点也好,只要能看到,我就心满意足了。”
其实他已经拥有了整个世界了。拓跋焘心想。
而他会把那个世界亲手递到他手中。 w?a?n?g?址?f?a?B?u?页?????u???ē?n????〇????????????м
“现在你还满足于此吗?”
刘义隆的目光落在红叶上,他轻声道:“我想改变这个世界,这个愿望听起来真的很可笑,我以前不敢和任何人说,可是走到现在,我也发现了一件事……只要我说出口了,他们就必须认真听我说话。”
拓跋焘笑了。
他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可是他已经习惯了说出口,现在他也想听一听刘义隆的话。
其实做出留在他身边的决定时,他也没有想过,自己究竟是认可了此人,还是只是为了所谓的理想。也许都有,只是他不知道。他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
两人就这样一边说着闲话,一边饮酒,刘义隆饮过三杯之后就不再饮了,拓跋焘自斟自饮,倒也自得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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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他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道:“有些困了。”
刘义隆看了看左右,叹了口气。
他拂开了身旁的酒杯,指了指自己的腿,道:“睡这里,免得着凉。”
拓跋焘大喜道:“好啊!”
他凑到刘义隆身边,枕着他的腿躺了下来,一只手随手拈起了一片红叶,转悠着玩。
“你说过,如果有什么悲伤和欣喜,都可以说给你听。”他说道。
刘义隆低头看他,“怎么了?你现在不开心了?”
“不是……我只是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觉得……幸好现在我身边有你。”
刘义隆有些惊愕,又有些好笑,“怎么突然说这些?”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活着真好。”
刘义隆一愣,片刻后忍俊不禁,“说什么胡话,活着本就是最好的事,只有活着,才有意义可言。”
一片红叶坠入流水,被水的漩涡悄然卷向远处。
【作者有话要说】
xql的红叶终于看成了,下一章大变动(
第一百七十章
漩涡之中,叶片不住打转,随着湍急的流水飞快流动,它卷到了一只手附近——它浮在水面上,试图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抓住,最终沉了下去。
水流湍急,赤黄一片,高大的树木伫立在水面中央,一道道房顶的脊瓦裸露在水面上,像一条条鱼的脊背,浮木和杂物在房屋周围飘荡着,偶尔还有浮尸,胀气成了一个个羊皮筏子。
元嘉十二年,丹阳、淮南、吴兴、义兴大水,京邑乘船。
扬州最富庶的郡治都被淹没在了浊黄色的大水之中,建康之中,整个城池都被水倒倾了,就连天子都不得不移驾于蒋山之上,以躲避大水。
太仓之中的积年存粮一下子被淹没,四十万士民吃住都在四周的山上和船上、屋顶上,连日暴雨,水迟迟不退,淹死的人也数以千计,无数人绝望地爬上房顶,水却一日日上涨。
没有粮食,米价飞涨至三百钱一升,饿死的人甚至比淹死的人更多,而今年的收成显然是彻底毁去了。
为了应对这个情况,六月二十日,就任南兖州刺史的拓跋焘乘船进了京,在蒋山上见到了刘义隆。
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刘义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