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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破音,“你若是杀了他,一切就付之东流了!”

拓跋焘嗤笑了一声,问他,“我的爱人被他们陷害至此,你让我什么都不做?”

“可我不止是你的爱人,我还是这个国家的帝王,我要为它负责。”

拓跋焘看着他,半晌他缓步走上来,鼻尖离刘义隆只有半尺近。他的吐息几乎近在咫尺,刘义隆听见他的声音响起了。

“如果它只是你的包袱,我会替你摧毁它。”

刘义隆几乎要被战栗撕碎了。

他从没有感受过拓跋焘是如何用对待敌人的模样对待他的,这一刻,那些矫饰的、漂浮的、空泛的理想竟被摧枯拉朽地席卷进了针尖大小的痛苦中,刺进了他心的最深处。

他对他的那些承诺,告诉他不要在意那些委屈的话,竟然格外地绵软无力。抵挡不住他的一个眼神。

他想张口,可是他只觉得舌头软绵绵地,根本无法再像过去那样说出什么振奋人心的词句。连他自己都无法再相信,他可以做到毫不在意这些攻讦了。

他无力地垂下了头,闭上了眼睛,陡然跌坐在地上。

他一直克制着自己的心情,可是这一刻,他知道了他其实没有任何力气去阻拦拓跋焘,他拦不住拓跋焘,光是支撑自己,他已经耗尽了心力,但是阻拦的失败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

不如就这样放弃吧,他心中想着。

可是他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

他睁开眼睛,抬头看向拓跋焘,却见对方的脸上满是怔忪。

“你……”

他看见拓跋焘愣愣地俯身半跪在他的面前,伸出手,轻轻抹了一下他的脸颊,然后低头看了看那只手。

刘义隆看着他的举止,呆呆地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脸颊,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他竟然落泪了。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片刻后拓跋焘的视线终于从那只手上移开,他的目光望了过来,在那一瞬间,先是恐怖,后是僵滞,再然后是震惊……就如同竹笋一层层脱开笋衣,滚汤泼雪般露出了最后的光芒,然后一双大手猛地将他抱在了怀里。

刘义隆呆木了好久,才想起来那光芒是什么。

那是破死忘生的痛苦。

他有着和他一般的痛苦和不甘,才在这孤独又万马齐喑的世界中相逢了。

他久久没能说出话来。他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为那些不甘而在黑夜中独自哭泣了,可真的到了这一刻,他才发现坚强不过是他自以为是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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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他一个人,他根本无法在这个世上立足。他做不到坦然面对一切痛苦,如果他能够坦然,只是因为还不够痛苦。

他该怎么办?

拓跋焘抱得很紧,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揉碎成一片片的一般,刘义隆听着心中的惊涛骇浪,只觉得自己的确也快要被打碎了。

他知道自己可以不顾一切地痛哭了,他多想无所顾忌地,摆脱掉自己这诅咒一般的身份,可是当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走上了一条他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他其实并不喜欢,可他必须要走下去,为了那份小小的不甘心。。

他还要再牺牲什么?

他伸出手攥住了拓跋焘的衣襟。

后者没有说话,刘义隆听见他的喘息极为短促,仿佛在克制着什么让他无法理解的情绪。

刘义隆闭上了眼睛。

他缓缓伸出手,抱住了拓跋焘。

“我哭不是因为怪你,我只是……只是真的很难过,因为……我也没想过我会遇到那样的事。”

拓跋焘没有说话,手再次收紧了一些。

刘义隆靠在他的胸膛上,听见他的胸膛中,心脏在急促地跳动着。

他依然感到了无边的痛苦。

可是这一刻,他竟奇异地稳稳站在那个针尖之上,敢于抬头望向身前从天而降的巨浪,呐喊起来了。

明明那么疼痛难忍,可是他却知道自己不能再胆怯。

不是因为他有什么想要实践的理想。只是因为他想给身边的人在伤痛的狂浪之中撑起一叶小舟,好让他平平安安地度过这场暴风雨。

“好了,放开我吧。”他低声道。

拓跋焘的身体僵了僵,他犹豫了很久,终于松开了禁锢着他的手臂,刘义隆抬头,但见他双目通红,血丝都要迸出来了。

刘义隆顿了顿,低声道:“不要难过,如果你会因此难过,我宁可你今日不要过来陪伴我。”

拓跋焘并不说话,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刘义隆有些好笑地看着他,道:“这像什么样子,这可不像战无不胜的郭将军。”

拓跋焘依旧没有移开视线,“我不是为了那些战无不胜的。”

“我知道。”刘义隆轻声道,“你如何待我,我心里都知道。”

拓跋焘没有吭声,再次伸手将刘义隆抱在了怀中。他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向下蜷了起来,刘义隆感觉他在发抖,抖得竟比筛糠更厉害,忽然有些怔忪。

他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因为这样的事情而感到那么绝望,他明明有他陪伴,如何能自己咬碎了这些悲凉,不和他说?

他原本只是想不让他担心,才不告诉他,却忘记了他也是一个为了他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人,最后竟以互相伤害为结果,这何其可笑?

他暗暗叹息了一声,伸手抱住了拓跋焘,轻轻拍着他的背,道:“不要担心……我叫医博士来看过了,只是怒急攻心,一下子的事,吐出来也就好多了,若是呕着,只怕反而要出事……”

“刘义隆。”他听见了那个人闷闷的声音,“我害怕你死……你千万不能死,你若是死了,我毁了南朝都没有意义了,到那个时候,我又该去哪里?”

刘义隆只觉得心尖一时滚烫,一时冰凉,他安抚地继续拍打着拓跋焘,道:“我知道,我不会……这一次只是我太着急了,所以……”

“不怪你……不怪你,是那些人的错。”

刘义隆笑,“是我忘记了你还陪着我,才没有告诉你我的真实想法。”

拓跋焘一怔,“真实想法?”

“我也很想那些人死。”刘义隆慢慢说道。

拓跋焘顿了顿,然后他松开了刘义隆,琥珀色的瞳仁静静注视着他,“我替你去杀了他们吧。”

刘义隆也抬头看他,片刻后淡淡笑了笑,摇起了头。

“不用你去杀他们。”他说道,“他们很快就会失去他们最重要的东西,这样的痛苦对他们来说,远比死亡更重。”

拓跋焘有些愣住。

“我怎么可能轻易饶过他们?”刘义隆声音清冷,“可是,他们在意权位,时势却会渐渐令他们失去权位,他们高高在上,但也终会因傲慢堕入尘泥,而我若是因为他们的阴谋而乱了方寸,才是真的亲者痛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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