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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刘义隆停了一停,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最后道:“你……要保重。”

他心中有千万句话,想说却又说不出来。他其实不想让他离开,他会格外地想念他,可是世事无常,事到如今,他们必须要分别。拓跋焘心中难过,他为之感同身受,他多想陪着他,只是作为他的伴侣,去见一见他的父母。可是他不能,他也有他的责任。

千言万语,到最后也只有这样一句话。

拓跋焘没有说话。他知道这句话很轻也很重,离别在即,他也有很多想说的。

可他们相识这样久,还有什么需要刻意去说的呢?他们心里都明白。

所以他没有诉情,没有留恋,只是轻轻说了一句,“我知道,你也是。”

?

自建康至武昌,凡十七日时间,拓跋焘都是在船上度过的。

事实上,十七日还是有点太长,但事出紧急,这已经是他能找到的最快的船了,大江的中下游虽蜿蜒曲折,但江面宽阔,行船便利,寻常小船快船,十日抵达武昌才是正常速度。

他并没有带太多的行李,当八月二十七日抵达武昌郡码头的时候,也就并没有让兄长来接,只是找到了前来的僮仆,由着他驾着牛车,将他载回了家中。

车停在了家的门口,上面挂着素色的灯笼和白幡,上一次回到这里,还是十三年前,那时刘义隆尚未践祚,他在家中不过停留了几天,就被司州军情叫回了江陵城,如今门扉依旧,主人却换了一个。

拓跋焘拖着行李走下了车,僮仆上前为他开门,吱呀一声,他放眼望向院内,但见门房趴在值房里睡着觉,院落中空荡荡地,一片冷清寂静。

那个会在门口迎接他,问他为官可还顺利的人不在了。

拓跋焘没有叫醒门房,独自走了进去,他穿过前院,但见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在院中玩着斗草。

两个人抬头见到他,都吓了一跳,小的那个惊得哭了起来,大的那个大喊道:“阿父!有坏人!有坏人!”

拓跋焘怔在了那里。

他久不归家,这家中似乎竟也遗忘了他的存在。

主屋中有了动静,脚步声匆匆行至门口,拓跋焘转头看过去,但见身着斩衰的郭蒙出现在那里,目光焦急地往这边一看,见到是拓跋焘,才化焦急为讶然。

他匆匆穿上了麻履,步下回廊,来到拓跋焘面前,低头对着两个孩子道:“阿衡,摇光,这是你们的从父,阿父的弟弟,要叫从父才行。”

小的那个依旧在大哭,大的那个却呆呆愣愣地抬头看了过来,目光中带着迟疑。

“从父……”他喃喃念道,“就是阿父一直说的那个,在建康当大将军的从父吗?就是那个……把魏人打跑的从父?”

郭蒙点了点头,道:“就是他,大父过世,他便归家了。”

“可我听邻人说,他不是我们家的人,他是……”

“阿衡!”郭蒙的声音变得锐利了起来,“快向从父道歉!谁告诉你的?”

阿衡被父亲这一训斥,眼中立刻闪起了泪花,他垂下头低声道:“是……他们所有人都那么说,说从父是个胡儿,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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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道歉!”郭蒙厉声道。

“我……”

拓跋焘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不必如此,他们怎么传的,难道你我还不知道吗,他们也只有通过传这些,才能污蔑我一二了,可他们谁敢当着我的面说?”

郭蒙摇头道:“孩子不能不亲近于你,佛狸,你并不成家,我们就是你的家人,未来他们要替你送终的,如何能被这等言论所惑。”

拓跋焘摇了摇头,道:“我并不在意送终不送终,阿兄不必太过责骂他。”

“从父,我错了……”阿衡这下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有些惶惑不安地开了口。

拓跋焘想了想,从腰带中翻出了一颗饴糖,蹲下身分别递给了阿衡和摇光。

摇光得了饴糖,立刻收起了泪花,破涕为笑,拓跋焘则转头看着阿衡道:“你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阿衡有些呆呆地看着他。

拓跋焘道:“我是你的从父,是你理应亲近的人,你却为了融入外人,而选择攻讦自己亲近的人,这是不对的。”

阿衡默默地看着手中被塞进来的饴糖,沉默半晌,道:“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拓跋焘笑了笑,道:“好孩子。”

阿衡犹豫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从父,阿父说你打跑了魏人,你真的做到了?”

“你很向往吗?”拓跋焘看着他问道。

阿衡沮丧道:“能打跑魏人,那该多厉害!但是阿父不让我习武,只让我读书……”

拓跋焘微微一勾唇角,道:“读书才好,从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读书,不读书的话,你就不明白自己想做什么,该做什么,这才是一个人最要紧的事。”

阿衡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可是我也想习武!”

拓跋焘上下打量着他,微笑着道:“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要能吃苦。”

阿衡正要说话,摇光忽然糯糯地开了口,“摇光也要!”

拓跋焘转头看着摇光,他含着饴糖,含糊不清地说道:“从父不能只教阿兄,不教摇光!”

拓跋焘失笑道:“你才多大。”

“摇光五岁了!”

拓跋焘叹了口气,道:“我要在武昌住两年,你们若要习武,跟着我就是了,虽然不能保证你们练成什么,但是至少出去打架,不会被人欺负——”

摇光高兴地拍起了手,阿衡也兴奋地跳了起来。

然后拓跋焘听见了一声叹息。

“你才回家多久,就要把你两个从子拐去习武了。”

拓跋焘笑着起身,道:“纵不能上场杀敌,能强身健体,也是好事。”

如今对于这个家来说,他反而变成了陌生人。

他的目光看向郭蒙,距离上一次相见,也过去了三四年,元嘉九年时,郭蒙曾和郭希林一同去广陵看他——彼时他的妻子要照顾小儿,就没有离开武昌,也因此,这两个从子他是一个也没见过——

“三年不见了,阿兄清减了。”

郭蒙道:“你也知道,父亲的丧事要办,我也不得不应酬起来了,这样来回折腾,怎能不清减。”

“阿兄莫要哀毁过度了。”

郭蒙淡淡笑了笑,“我怎么会如此,母亲还要我撑着呢。”

“现在我回来了,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们。”拓跋焘认真道。

郭蒙微微一笑,也不多话,只是道:“我们进屋说话吧。”

拓跋焘点了点头,跟着他进了起居室。

【作者有话要说】

别怪我发刀(抱头)

郭爹历史上是元嘉十年挂的,我给他续了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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