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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朝必须守孝,所以刚好方便展开另一部分情节,bili要好好照顾自己哇不然你老婆会心疼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两人在茵席上坐定,郭蒙才道:“阿孟今日回娘家去了,母亲这些天一直昏昏沉沉,如今也在睡觉,且先不要打扰她了,就我们两个说一说话。”

“好,阿兄,你们近来可好?”拓跋焘问道。

郭蒙道:“也没什么不好可言,只是办理丧事,让邻居和父亲的朋友过来吊唁而已。”

“那几个姓郭的——”

“有你在,他们岂敢妄动。”

拓跋焘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

他刚想问一问程氏的情况,便听到郭蒙说:“你回来的时候,至尊没有说什么吧?”

拓跋焘奇怪道:“为什么这么问?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嘱托我有事告诉他而已。”

郭蒙松了一口气,“看来是没有误了你的大事。”

“什么?”

郭蒙看着他,沉默了很久,才道:“父亲过世前,一直在问我你回来了没有。”

拓跋焘一怔。

“那时他意识已经不太清醒了。他以为你还在江陵,四五日便能回来,却忘了你如今也是一方镇主,哪能够随意离开,来看望他呢?可是,他过世那一日,忽然又清醒了片刻,他说,今年扬州大水,事务繁多,当此之时,你若是丁艰了,定然会坏了大事,可是生死有命,他只能期待你不要怨怪他。”

拓跋焘说不出话来,他听着郭蒙继续说道:“佛狸,你走得太远了,远得超乎我们想象。我们没能跟上你的脚步,却让你不得不停下,父亲他临终时,心中也是有愧疚的。” 网?阯?f?a?b?u?页?ì????ù???é?n?②????????????ō??

拓跋焘说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他感觉心在微微地刺痛,并不锐利,只是微微一点,却深远而悠长。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只觉得有些可笑。他本来以为自己可以保护自己的家人,可是到头来,却依然要他们为自己费心考虑。

“这怎么会是他的错。”他说道,“父亲怎么可以这么想?”

“为何不能?他爱护你,希望你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下去,这岂不是为人父母应该做的事?”

“可是……他本不是我父亲。”拓跋焘说道。

郭蒙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拓跋焘平静地道:“早在当初,我是为了支撑门楣而成为父亲的儿子的,我经历宦场,是因为这样也可以不让人看不起你们,可是到了后来,我全然是为了自己的理想和私欲而行,我没有考虑过父母年迈,没有考虑过他们需要我照顾,为什么即使这样,还要为了我考虑?”

郭蒙转头看了一眼屋外,见没有人听到,便回过头再看拓跋焘。

“佛狸,”他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和我们之间一直有一道隔膜,始终无法打破,但我希望你知道,这件事并不是一个交易,这是一个决定,是我们接纳一个人成为我们的家人。你不需要扮演,不需要讨好和承诺,我们就会接纳你。我们会按照爱我们的家人的方式去爱护你,无论你做得到我们最初的设想,还是做不到,这都不重要。”

“可是一开始……”

郭蒙冷静地摇头,道:“父亲收养你,是因为喜爱你,如果他不喜爱你,纵然你再能支撑门楣,他也不会看你一眼。”

拓跋焘忽然想到了自己初见郭希林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以为郭希林之于他不过是寻常路人,作别之后,便再无交集,可是世事捉弄,他们之间的交集也远比他当初设想的要长很多。

走到今日,他知道自己对得起天地,对得起自己,可他却知道自己对不起郭家人。

他给了他们地位和尊荣,这是毋庸置疑的,他让他们不再受其他人的烦扰,可也仅止于此了,这一刻他意识到了,这并不是一种交换,他的父母对他的期待,也从来不是他能给郭家带来什么,而是希望他真的能够成为这个家中的一员,而他付出与否,都并不重要。

他们曾努力为他遮风挡雨,当发现他远远抛下他们之后,也在努力试着跟上他的脚步。

他们真的视他为家人。

拓跋焘没能回答这些话,他看着自己的心,他意识到了他是有些为这件事而感到痛楚的。他的情感并不多,也不澎湃,可这痛楚却真实地存在着。

他轻声道:“我不知道,可是……让父亲有了愧疚的想法,明明是我不孝。”

郭蒙见状,微微笑了出来。

“你已经有愧疚之心了。”他慨然说道,“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有了这样的、普通人的感情,可是……我很开心,告诉你这些事,不是为了让你愧疚,只是因为……我希望你知道父亲是爱护你的,这也是他的心愿。”

拓跋焘心想,如果这些话是郭希林亲口对他说的,那该有多好。可他却再也听不到了。听不到父亲的训斥,听不到他的担忧和骄傲。

他真的失去了父亲。

他低声问道:“我还能做什么?为了父亲,还有母亲,我还能……为你们做什么?”

郭蒙淡淡笑了,“好好照顾母亲,也好好照顾你自己,如果心中痛苦,就在这里好好住两年,陪着她,活着的人还要走下去,不要再让自己子欲养而亲不待。”

拓跋焘低下头,双手撑起头颅,并不说话。

郭蒙也不言语,只是任由他自己去想。

好半晌,拓跋焘的声音响起了,“我会在这里一直守孝,直到孝期结束,在那之后,我还有很多要做的事,很多很多……所以,阿兄,你也要多保重,你们要一直活着,看到我功成名就,彪炳青史的那一天。”

郭蒙微笑道:“也许你真的能一统北方,让我看到我也可以出仕的那一日。”

在那之后,两人没有再说什么更深入的话题,只是闲聊起了武昌这边的生活,阿梨今年已经十四岁了,守孝一年之后就要嫁人,拓跋焘恍然发现时间过得竟然这么快。

待到了巳时,院落中传来了动静,却是程氏起来了。

拓跋焘连忙出了居室,喊道:“阿母!”

听到这个称呼,程氏的身形也顿住了,她难以置信地抬起了头,看向了拓跋焘,看了看,又揉了揉眼睛,不确定道:“佛狸……回来了?”

拓跋焘上前扶住她,问她:“阿兄没有和你说吗?”

“说了,可我以为是明日……”程氏喃喃道。

“我回来了,阿母。”拓跋焘放轻声音道。

程氏的眼泪唰地一下就掉下来了。她反手握住了拓跋焘扶她的手,紧得甚至有些发抖,“你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夫主他……”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拓跋焘连忙伸手轻轻拍她的背,道:“阿母不要太过哀毁,否则就是儿的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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