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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引营户剿匪?”

杨恕之看着拓跋焘,愣怔了片刻,最后面露苦笑。“下官却以为不能剿。”

“嗯?”

“将军可知,去年兵役,征发了多少人?”

“整整两万民丁!南兖州口数也不过十五万而已!这两万民丁一征发,徭役极重,至少有三千人亡命逃离,落草为寇,境中动荡至此,正由此而来,将军,这些匪原本全是民,为贫困、苛政所逼,若是尽数剿灭,黎庶见此,如何能不兔死狐悲。”

拓跋焘一时默然。

……

“你可知蛮人其实并非全都是蛮人?他们中有很多,曾经是宋民。”拓跋焘笑着道。

薛安都有些讶异地睁大了眼睛,道:“还有这等事?”

拓跋焘轻轻叹了口气,道:“这还是我兄长对我说的,他说宋民之中,徭役颇重,而蛮人止交赋税,不服徭役,故此为了避役,宋民时常有逃入蛮中,强蛮更是不供官税,结党连群,动则数百上千人,一旦州郡力弱,便起为盗贼,屡为民患。”

“这……岂不是同匪一般?”

……

王玄谟见拓跋焘无话,想了想,问杨恕之,“如今为兵户分田,今冬徭役不兴,总该能引得一些人归户再为良民吧?”

杨恕之苦笑道:“话虽如此,他们已成盗匪,寻常人等,谁能平之?如今坐盗则弃市,若是按律,他们都没有好下场,谁又敢就此归顺?”

的确,几千斛秋税摆在那里,无论如何为首者都是一个弃市的罪名,秋税重中之重,万万不能出差错,却出了差错,杨恕之本人甚至都还背着官司,他能说到这个份上,已经仁至义尽了。

想到这里,拓跋焘目光凝重。

“这些盗匪若是不能剿清,整个州郡只怕不堪其扰,我们必要想个办法。”

……

“也就是说,我们要剿的蛮既有蛮,也有山林之中的野民。”薛安都若有所思道。

“不错。”

薛安都疑惑道:“难道不能让他们受均田令的吸引,下山归为汉民吗?”

拓跋焘摇头,“不然,他们与我们言语不通,习俗不类,若不耕织一代,是很难领会到汉人生活方式能够带来的变化的,的确,耕作更为富裕,但那也需要许多知识,而这些知识和经验都只是汉人的代代相传而已。”

薛安都立刻问道:“听闻将军也曾在南兖州剿过匪,既然如此,将军又是怎么做的呢?”

拓跋焘微微笑了。

?

八月二十五日,看完了大致的公文,拓跋焘下令让王玄谟镇守广陵,处置今冬将有的兵户分田的大事。

他自己则只身匹马,离开了广陵郡城——他必须要将整个南兖州走一遍,才能断定该如何处置此处的盗匪。

根据刘义隆的说法,诏令会在十月初一的时候下达,而这就意味着他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去做这件事。

拓跋焘先去了西部的山区。

自广陵到尉氏,因连年征战,这段路修得其实很好,但自尉氏到顿丘城,因接近山区,顿丘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位置,便有些坎坎坷坷。

顿丘县附近山水秀美,但拓跋焘一路无心欣赏。他走得并不算慢,可是一路上逢驿站、村落,他都要停一停,问一问当地驿丞和农人情况,又见到了不少荒废的驿站,花了三天的时间才终于走到了顿丘。

根据询问,此地盘踞着三股山匪,都在顿丘西部的山上,已经近豫州境内,拓跋焘花了些时间才弄明白,这些山匪都是小股的山匪,顿丘县实在没什么油水可言,他们也不过几十人、上百人的规模。

拓跋焘知道了情况,当即再次动身,前往下一站——盱眙。

自顿丘至盱眙并没有直接的官道,只有尉氏到盱眙才有,但拓跋焘也没有走官道,他走小路,穿过了大别山的余脉,路上在著名的铁山寺中歇息了一晚,于第二日抵达了盱眙。这一路,他又问了许多境况,才得知盱眙附近盘踞着一股较大的匪盗,约有三百人左右的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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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焘却不曾停留,他换上了船只,在淮水中航行,一边航行一边打探当地的水匪——这个季节,淮水乃是枯水季,航运却也并不多,据渔民们的叙说,富陵湖、破釜涧、泥墩湖、万家湖等一串小的湖泊中有四股水匪,大约也都各有个一二百人,但主要的匪盗盘踞地却是在中渎水上。

这条水道承担着彭城运往建康的秋粮的航路,那几千斛秋税的损失也是在中渎水上,而那里大大小小的水匪十余处,最大的一股水匪竟有六百人之多。

拓跋焘来到山阳郡,转道驶入中渎水中。

他专门让船夫挑满载的私货船跟着航行,没过多久,就遇到了一道关卡,几名面目普通的汉子撑着一艘艨艟在水中央,向路过的人索要买路资,拓跋焘只觉得有点新鲜——他走中渎水的时候可没碰上这些人,想来他们识相,大军过时根本不敢出来撄他的锋芒。他倒是好声好气地交了钱,还问道:“你们一日能收多少钱?”

汉子唉声叹气道:“徐州那边的米粮如今供司州的居多,来此的船只也少了,每日只能收一两千钱而已。”

这已经不是个小数目了。拓跋焘点了点头,将五十钱的买路钱递过去,笑着道:“也行,兄弟你替我保管一下。”

汉子咧嘴笑道:“什么保管,这就是我们的!”

拓跋焘心想,那可不好说。

过了这个关卡,一路上,他又遇到了至少三个关卡,终于来到了广袤的樊良湖。

湖水辽阔,深秋之际又是水位低点,岸边一丛丛白沙滩和芦苇荡裸露在外,芦苇并无芦花,想来是被人采去做夹衣了,而靠近中渎水的位置,则有一道画着符箓的黄旗在河面上飘荡,旗下有十几艘船只,在有序地放行过往船只。

拓跋焘一看到那符箓黄旗,就有些乐了——他信奉道教,以前最常见的就是这些东西,虽然他对符箓斋醮总是不求甚解,但是认出它的来历总是没有问题的。

他本以为天师道在南朝经卢循之乱,已经深受打击,没想到竟还能在此处见到。

他也并不去渡那关卡,只是指挥船夫在水面上划着船,让他四处游荡而已。船夫战战兢兢,不敢从命,拓跋焘许诺了他许多钱帛,船夫却也不愿。拓跋焘无奈,只得打昏了船夫,自己操橹,开始在湖上游弋。

他的行为很快引起了关卡中人的注意,几名身着道袍的道人在船上嘱咐了什么,很快就有一艘小船前来,对着拓跋焘大喊道:“老兄,且莫去往那边!”

拓跋焘不理会他们,依旧在试探着水流的深浅,小船上的人脸色登时沉了下来。

“老兄,你莫要不识好歹!”

拓跋焘遥遥望着远方,只见到那边的芦苇荡中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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