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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为什么要规定得如此细致,可是看到眼前的景象,他却觉得隐约可以理解了。

拓跋焘并不是孤身一人,他真的去体察众心了,很多很多人就会和他站在一起,他就不再是那个异类了。

他们在改变这个世道。不知为何,薛安都忽然有了这样的领悟。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难言的激动之情。

“将军,我们……”

“明日卯时,天一亮就出发,被褥给他们留下,回收布帐就是了。”

“唯!”薛安都兴奋地应道。

【作者有话要说】

薛安都幸运地没吃到狗粮

第二百零六章

到了第二日,全军果然于卯正出发,离开南乡了。

走的时候,拓跋焘让人通知里长,去田地里收被褥,不料他们还没有动身,就见一队队村人过来,扛着一个个坛子和一捆捆腊肉,拦在了队伍前方。

拓跋焘惊讶道:“这是做什么?”

那名叫赵甲的村民笑道:“将军,腊日就要到了,这些腊肉和粗酒留给大军,且做军资,让大家也开心开心!”

拓跋焘一怔,他忙于事务,一时间竟连这个都险些忙忘了,薛安都也是粗神经,根本不记得提醒他这些事,这下他才想起来,算算时间,腊日也就是三日后了。

“这……”他也有些惊讶。

见他没有一口推拒,赵甲再接再厉道:“将军就算自己不要,也要考虑一下将士们的心情,有总好过没有,这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将军就收下吧!”

拓跋焘叹了口气,知道他说得没错,这样再推拒下去,婆婆妈妈到什么时候呢?他于是笑道:“好吧,再拒绝就显得我虚伪了,劳你们费心,提点了我这点,这些酒肉我收下了,定不辜负你们的期待。”

赵甲大喜,连忙回身招呼道:“快来,帮将军把酒肉装上马!”

一番忙碌之后,酒肉总算装好了,拓跋焘当即与村人道了别,大军再次沿着河道,开始向西进发。

这一日,他们走的路比昨日多了许多,不到申时便远远望见了恒农郡城,但拓跋焘下令就地停下,等到了天黑,才再次出发,借着月光的照耀掠过了恒农郡。这一下并没有引起多少动静,甚至他们都没有等来胡夏的斥候,拓跋焘想着卢玄给出的夏军懈怠的情报,不由得点了点头。

他们在恒农郡以西约四十里地的地方扎了营。

士卒们知道得了酒肉,心中都既开心且期待,但当晚拓跋焘却并没有开酒肉,只是吩咐道:“待到腊日,再行庆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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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也就按捺下了期待之心,安安静静地扎营休息。

第二天,大军再次出发,这一段的黄河河道好走了不少,他们行军的速度也变快了,也是在接近申时的时候,他们抵达了潼关。

潼关依山临水,要从那里过去,势必要被城头守军看见,士卒们都以为拓跋焘会如昨天一样下令等到天黑,但是他竟没有这样做,而是直接命令开拔,从城池旁边经过。

河冰反射着苍白的日光,潼关城越来越近,越过城池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了城头上的守军一片哗然,匆匆忙忙地行动了起来,很快,几骑人马飞驰出了潼关,向着长安而去。

拓跋焘依旧不曾理会,过了潼关城,他们很快来到了渭水和河水合流的地方,这里是河水大拐弯的地方,拓跋焘一声令下,大部队进入了渭水的岔道,他们在冰面上又走了五六十里地,抵达了华山郡附近,拓跋焘见天色已晚,当即下令找隐蔽的地方扎营。

薛安都有些忧心地道:“长安的守军当收到消息了。”

拓跋焘无所谓地点点头,道:“想来是这样。”

“那我们……我们若是今晚休息,难道不会被他们守株待兔吗?”

拓跋焘笑了,“我们劳师远征,若是休息不好强行赶路,更是容易遭袭,还不如趁着他们正在传递消息之时好好休息。对于骑兵来说,我们最需要提防的是他们今晚摸过来,但是胡夏的调兵需赖行台的镇将调动,华山郡守军无论如何不敢轻举妄动,消息一来一回,这个时间,他们最迟清晨才能抵达,这个时候我们已经醒过来了,所以并不碍事。”

“既然如此,我们再赶一赶路,到前面扎营不好吗?”

拓跋焘道:“虽说对方大概率如此,但是我们也要防备一二。”

“那明天……”

拓跋焘想了想,道:“赫连助兴此人胆小无谋,听闻我们到来,应当不会立即动身同我们打遭遇战,不过明日准备好随时作战就是了。”

“那我去吩咐那些记书了。”薛安都道。

“也好,这样做妥当一些。”

?

沉沉的夜空逐渐被黑色覆盖,明月悄然坠向西方。

已是子时了。

越过漆黑高大的城墙,无数泛着光泽的青色民房与白色毡帐铺陈开来,化作巨兽的鳞片,一点一点拼凑成了它壮硕的身躯,抵达刺史府前,骤然高大恢弘的飞檐则是它昂起的头颅,一双明亮的灯火点缀成双瞳,这只巨兽趴伏在大地之上,环绕的八水在月光下如同冻结的利刃,守卫着这座城市。

长安城。

这座西汉的都城已经沦入异族之手一百余年了。肥沃的关中平原成为了牧马之地,无数人在这里来来去去,征伐侵夺,时至今日,胡人的面貌在此已经不是稀奇事了。

赫连助兴正是这些胡人中的一人。

这一日他并未早早睡下,腊日将近,他日日宴饮作乐,反正刺史府的蜡烛多,点得起灯,他便拥着美人看起了歌舞。

屋中灯火通明,他看到兴起处,也跟着高盛唱了起来,正唱着“我是虏家儿,不解汉儿歌”的时候,门外突然闯来了侍者,在下方报道:“府君,潼关急报,有一支疑似敌军的军队踏河冰向长安而来了!”

赫连助兴一时间大惊,甚至从美人的怀中跳了起来,“谁?那达奚斤终于是自蒲坂攻来了?乙斗阿叔为何没有来报?”

奚斤乃是蒲坂守将,在战败之后免了官爵,但后来又起复为一地镇将。

侍从摇了摇头,道:“说是不像魏人,很有可能……是宋夷。”

“宋夷?”赫连助兴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宋夷怎会过来,我们素来与他们没有争端——”

怪不得赫连乙斗没能来报信,原来并不是蒲坂过来的魏人。但赫连助兴却一下子有些慌张了起来。

“潼关守将呢?他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不拦着宋军,竟让他们进了潼关?”

侍从尴尬地道:“府君,那些宋人是从河冰上走的,他们都是骑兵,叱奴将军他们拦不住……”

赫连助兴大惊,“宋军素来都是步军水军,如何竟有了骑军?”

歌舞已经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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