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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撕咬而去,迸溅的鲜血之中有人抢过了佩刀,拔出来直往士卒的身体里插去,士卒的惨嚎声就此戛然而止。
将官转头要逃,却感觉自己的头被抱住了,一股沛然大力袭来,他听见嘎吱一声,脑袋一歪,就失去了意识,也因此没有看见冲上来的苦役们合力将他的头拧了下来,疯了一样地撕咬着他的身体,不过片刻,尸体就变成了一具白骨皮肉凌乱裸露的残躯。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反了算了!”
所有人都是一顿,转头看向了苦力营的外侧。
有人在尖锐地嚎哭着,像疯子一样地大笑出声,更多的人冲出了苦力营,冲向了公廨衙署,见到衣着干净体面的人就扑上去拧断脖子,在绝望的嘶吼之下,一部分人举着火把,见到房屋就点燃。
混乱一直蔓延到了皇城脚下,才被守军发现,而这个时候,乱民已经到处都是了。负责守备的赫连度洛孤一边下令放箭,一边转头让人去通报赫连昌。
他带着一队人在城中捉人询问事情的由来,却一无所获,待到抵达空无一人的苦力营之后,他左右打量了一下,看到这满地狼藉,隐约便推断出了事情的来由。
他正想回返,一名士卒屁滚尿流地从营帐之中爬出来,哭喊道:“广阳公救命!救救我!”
赫连度洛孤立刻勒马,转头看了过去,“活着的人?”
士卒如逢救星一般飞奔了过来,“那些人疯了!他们疯了!他们听说吃的肉的来源,就变成了那个样子——”
赫连度洛孤静静看着他,片刻后叹了口气,从腰间拔出了刀剑,“可惜了?”
士卒一怔,“可惜什么……”
下一刻,他听到了“噗”地一声。士卒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到了胸腔中的刀剑,和顺着伤口流下来的鲜血。
赫连度洛孤面无表情地抽出刀剑,道:“我会厚葬你的。”
士卒双瞳涣散地倒在了地上,他则转头道:“城中所有乱民,杀无赦,一个活口都不能留,剩下不知情的役力,谁若敢提今日为乱的事,也杀无赦。”
“喏!”
赫连度洛孤转头望着皇城,在得知消息泄露的第一时间,他便意识到了食人肉之事不可能再继续下去了,若是再继续,只怕城要先乱了。既然如此,所有知情的乱民必须全数杀净,知情的人也必须处理干净,除了他们兄弟几人,不能留一个活口。光是泄露了这一点点,就引发了这种程度的暴乱,更遑论若是被所有庶民知道了此事呢?
他身边的士卒可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
他策马向着皇城的方向行去,一边想着该如何和赫连昌交代,一边不自禁地又想到了一件事。
之后既然不能再喂食那些人以人肉,那就要花费存粮养着他们,如此一来,城中的存粮只怕……最多能撑到三十五天了。
?
在当夜子时的时候,消息传到了拓跋焘的大营。一名仓皇的役力逃出了城,沿着无定河往东走,在无定河和黑水的交界处摸到了拓跋焘的大营。
他见到灯火,喜极而泣,很快被守营的哨岗发现,送到了拓跋焘的面前。
力役面对着眼前这位宋军的大人物,战战兢兢地说起了城中起乱的事。
听完了他的描述,拓跋焘微微皱起了眉头——这役力也说得语焉不详,根本没说到为何会起乱,只是说广阳公赫连度洛孤带人平乱,见人就杀,晚上不在役力营的,偷偷出来的人全部被杀掉了,城中也着了火,但是由于平叛过于迅速,火势也很快被扑灭了,他也是躲在了臭水沟里,才逃过了一劫,从还未来得及修补的废弃水闸中出了城。
薛安都也旁听了此事,听到这里,他不由得扼腕道:“若是我们早些知道,能攻进统万城,岂不是好?”
拓跋焘摇头道:“对方的调度能力还在,即使我们进去了,乱局平定也是应当的,只怕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但若是能给他们造成些麻烦,也能杀伤不少!”
拓跋焘道:“乱子只起在东城,不在皇城,赫连昌的防备并不曾削减,只怕也是无用。”
薛安都长叹了一声,他其实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难免会有些心存侥幸,之前的一路太过顺利,在这里遇到了困难,他到底还是有些受影响。
拓跋焘却十分冷静,转头对力役道:“你下去休息吧,此地也没办法去到金明郡,就且留在大营中做苦力便是。”
力役千恩万谢地下去了,薛安都转头看着拓跋焘,犹豫了一下,道:“将军,我们在这里扎营,粮草也不便运输,距离统万城还远,若以后次次都如这次般反应不及时……”
拓跋焘轻笑了一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这里是对我们来说最好的扎营地,距离统万城三十余里,他们无法驱赶百姓走这么远的路,我们因此也没有了袭营的困扰,而这里毗邻无定河,等到船只一通航,我们就有办法获得源源不断的补给。”
“将军,你之前想到的那个办法……”
拓跋焘看着远处的黑夜,说道:“已经传信到潼关那边去了,黄河如今已经解冻,行船虽有些难度,但也可以走了,估算起来大致要走十一天,在初四的时候能到。”
“那个样子……真的可以吗?”
拓跋焘深吸了一口气,道:“对方拿捏着我们的弱点,我们必须得用一些其他办法,才能破解此局。”
“我只怕到时候被敌方冲进阵中……”薛安都忧虑道。
拓跋焘笑了笑,道:“你没有见过,所以不知道,但我可以保证没什么问题。”
薛安都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将军既然这么说了,想必是真的没问题了,可是若是对方固守不出,我们又该怎么办?”
拓跋焘垂首想了想,最后道:“之前毛公说过,年末时他点过,城中还有八十万斛粮草和五千头牛羊,按四万人的人吃马嚼,现在应该只剩十万斛才对,但根据百姓的说法,他们曾从薄骨律城运过一次粮过去,估算下来,城中大致还有三十万斛才对。三十万斛,若是供四万人人吃马嚼,恐怕能支撑两个月。我们等到两个月后,自然就好了。”
薛安都皱眉道:“可城中还有那么多苦役,若是不给他们粮吃……”
拓跋焘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道:“说不定……这次的反叛有些隐情。”
薛安都一怔。
拓跋焘却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神情凝重地看了一眼远方,最后低声道:“我有种预感,城中的情况一定与存粮有关……还要再探。”
薛安都无奈地点了点头,道:“唯。”
?
大殿之中,一片死寂。
赫连昌瞪着眼睛,喘着粗气坐在主座上,赫连社干和赫连度洛孤拜倒在下方,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