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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的不情愿而已。
这既无奈且悲哀。
沮渠牧犍举目望去,殿中的侍者全部低垂着头,一个个瑟瑟发抖,“郭焘”这个名字一出,竟没有人想到要反抗,沮渠牧犍一时间心头凉得像雪。
大凉四十年国祚,如何一至于此?
他惨笑了一声,道:“如今若是我不答应郭将军,只怕接下来的条件会更加苛刻吧。”
这个时候,拓跋焘身后的袁淑开口了。
“凉主尽可放心,有我在,定然保证沮渠氏宗室的尊荣,你等虽无国祚,但血食仍可不绝。”
沮渠牧犍淡淡看了他一眼,“颜奉朝请真能保证此事?”
袁淑听出了他的意思是说自己地位低微,故此只是笑了笑,道:“这也是要向凉主致歉的地方,为了我的安全,我与颜长渊互换了身份。”
颜师伯也不失时机地向沮渠牧犍拱手道:“多亏了互换身份,贵使张导欲刺杀袁侍郎,误以为我是他,才被我反制杀死了,倒要向凉主请罪了。”
沮渠牧犍麻木地品读着这个消息,心头的最后一丝奢望也消失不见了。
他的臣下刺杀了宋使,在如今宋使胜利的时刻,就会变成他的罪证,他们一个安抚一个敲打,这一套下来,他竟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难道想要延续国祚,竟成了痴心妄想吗,明明是宋人敲骨吸髓,不给人活路,可为何到了最后,他却必须要如此?
沮渠牧犍木然抬头看向了拓跋焘,这位将军正极有耐心地站在那里听着,可沮渠牧犍知道,倘若他不答应,下一刻他全然可以上前来擒获他,凉州亦可兵不血刃落入宋人的手中,而这种情况下他沮渠氏的未来可就堪忧了。
他连求见都设下了陷阱,他直到见到了自己,才讲出了自己的身份!
这一刻,沮渠牧犍才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惨败。
宋人志在天下的决心竟有如此之强,而他和魏使都低估了这一切,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怎么样,凉主可想好了?”他听见拓跋焘再度发问。
沮渠牧犍想问难道他还有选择吗,又想嘲讽宋使不安好心,可一切都失去了意义。时至此刻,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为了沮渠氏的往后。他心中想着。
“我知道了,我会安排投降的事宜。”沮渠牧犍咽下了口中的腥甜之气,终于还是垂下了头颅。
?
凉州就此彻底平定了。
第二日的时候,拓跋焘终于以本名出面,在明光殿下接受了沮渠牧犍的降仪,他很快迁离了明光殿,入居永训宫,拓跋焘却也并不住那里,他依旧在宋使的营地中,开始准备捷报,以传递给还在建康等待的刘义隆。凉州并没有飞鸽传书,他需要快马送至长安,才能从那里飞递回京师。
凉州的局势尚需稳定,他早就定下了,在快马来报之后,沮渠宗室随他们同归长安,而宗悫则带三万大军前来接管凉州。
无论如何,虽然并没有什么大型的冲突,展示武力始终是必须的事,否则若是被人看不起了,只怕结果堪忧。
这一次的大军依旧是司州的兵户,但第二年就可以有一部分替换成关中人,而后逐年替换,最后变成关中和凉州本地人各半,这些事情也是他早就和刘义隆商量好的。
他在凉州等了约有一个月,宗悫的消息便传来了,大军已经抵达了金城郡,他则领了五千轻骑前来,先接管凉州城的事务。
如今宗悫也算是磨炼出来了,整个人干劲十足之余又利落干脆,虽然有时候脾气还是有些暴躁,但对于凉州来说,这也算是一件好事,拓跋焘将事务同他交接完毕,很快带着沮渠牧犍等人启程了,车马辚辚,一路向着东方行去,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终于穿山越水,再次回到建康。
此时此刻,腊月已过,整个建康充斥着过年的欢乐氛围,凉州的大捷早已传遍了京师,人人都将拓跋焘说成了天上的武曲星,专门下凡来助汉人一统天下的。
拓跋焘心中却想着一件事,在与刘义恭交接完了沮渠宗室的事之后,他马不停蹄地进了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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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将至,一场瑞雪悄然飘落了。
窗棱上、屋檐上都无声无息地点缀起了白色。拓跋焘一路穿风拂雪,来到含章殿的时候,他的头发与眉睫上都已经积了白色,刘义隆正站在殿前看雪,低头看到拓跋焘的时候不禁一怔。
拓跋焘看到他出来,却管不了那么多,见周围没有侍从只有阿奚,便上前摘下背后的斗篷,披到了刘义隆身上,道:“下雪这样冷,你不该出来。”
刘义隆宛然一笑,“不出来可就看不见你了。”
拓跋焘认真地摇头,“我会来见你,你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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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义隆也不和他拌嘴,拽着他就往殿里走。
“外面太冷了,先进来再说。”
拓跋焘也笑了,他随便脱下了马靴,也顾不上那么多,跟着他就进了内殿。
刘义隆的内殿向来是温暖如春的,熏笼中烧着上好的银丝炭,烘出了一点清幽的香气,拓跋焘坐下之后动了动鼻子,问道:“你最近又睡不好了?”他素来节俭,只会在睡不着的时候用檀香和沉香,刘义隆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却开始到柜子里翻找什么。
不片刻,他取了一块手帕出来,来到拓跋焘面前,替他擦起了头发——他头上的雪被烘化了,全然打湿了他的头发。
拓跋焘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任由他施为,过了一会儿,才闷闷地开口:“你别累到了。”
刘义隆轻笑了一下,道:“这点小活动,怎么就能累到?”
“不是怕你太辛苦嘛……”
“医博士还嘱托我多活动呢,你倒好,要把我按在这里一动不动才开心。”
拓跋焘抿了抿嘴唇,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刘义隆好不容易给他擦完了,他随手将手帕收回了怀中,坐到了他对面,看了他半晌,最后笑了出来,“还好,看来没受什么伤。”
拓跋焘笑道:“我怎么会受伤?”
刘义隆摇了摇头,他等拓跋焘回来已经等了很久很久,隔了半年再见他,他竟才发现自己有这么想念他了。但他素来克制,故而只是问道:“怎么样,凉州情况如何?”
“信上都给你写了。”
刘义隆弯了弯唇角,道:“那就没有别的什么和我说了?”
“我想你了……”
刘义隆默不作声。其实他也是如此,但他并没有将话说得如此直白。
“还好你回来得早,今年的礼物,尚且能当面送给你了。”
拓跋焘笑了,“你在哪里送我,我都很开心。”
“油嘴滑舌。”
“哪里是油嘴滑舌!我是真的!”拓跋焘振振有词。
刘义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