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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义隆点头,“正是此理,这流言也不便就澄清,只能等时间过去,和谈成了,就有更大的事情转移人们的视线了。”
拓跋焘叹息道:“我若果真不是拓跋宗室就好了。”
刘义隆无奈,“你说什么胡话呢,你父母生你养你,你如何能不顾念亲族,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这不是你的错。”
“我只是不喜欢因此让你烦忧。”拓跋焘放低了声音。
刘义隆淡淡一笑,道:“我倒不觉得烦忧,反倒是难得能为你做些事,我也很是欣喜。”
拓跋焘脸上也露出了微笑,道:“你为我做的可够多的了。”
刘义隆张口想要说什么,胸腔之中却是一阵痒意,咳嗽声不由自主地逸了出来,这一次他咳得很严重,像是几乎要把整个肺呕出来一般,拓跋焘连忙手忙脚乱地挪到案前给他倒水,又递了过去。
“你怎么咳得这般厉害!”
刘义隆停下了咳嗽,饮了些水,才好了一点,“冬春换季之时容易生病,这都是寻常事。”
拓跋焘忧虑道:“你身体如此不好,可要好好养一养,切莫再多思多虑了。”刘义隆素来有虚劳疾,想事情想多了便头痛,拓跋焘也是时常担心此事。
刘义隆摇了摇头,道:“事情不解决,我心中就总是悬着,实在难以安心。”
拓跋焘想了想,也不说话,膝行挪到了他身边,揽住他的肩膀,让他靠着自己。
“那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不要想别的事,多想点轻松的。”
刘义隆没有反抗,顺从地倚在他的肩膀上,拓跋焘听见他短促的呼吸中带着鼻音,不由得心中一片发涩。
“我还能在建康停留三个月,你正病着,不好就出门游玩,我每日出去,给你带一枝花回来,你看可好?”
刘义隆笑,“你都不怕阿奚发现吗?”
拓跋焘满不在意,“他不是早就发现了吗?”
刘义隆轻叹着吐出一口气,低声道:“那也要注意避嫌才是。”
“你就是太紧张,放心吧,他可是会替你我遮掩的,你若是连他都不能信任,还有谁能信任呢?”
的确是这个道理,听拓跋焘这样一说,刘义隆也并不多想了。
“也不知今年的稻禾长势如何……”
“你不要担心,我替你去看。”
刘义隆笑道:“若是长得好,说不定明年我们就能动手了。”
拓跋焘点头道:“我听你的。”
刘义隆低声呢喃道:“若是能天下一统,我也算对得起父亲了……佛狸伐,多亏有你在……”
“我会一直在,你也要好好的,不要生病。”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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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焘听着他模模糊糊的话语,转头看过去,却见他双眼闭上,声音也朦朦胧胧地消失了,他犹豫了几息,低声喊道:“刘义隆?”
刘义隆并没有回话,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
拓跋焘并不敢动,就这么坐了近一刻钟,他轻轻推了刘义隆一下,见他没有反应,便轻柔地环住他,将他放倒在了榻上,又取来了被子给他盖上,坐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他苍白的面容。
【作者有话要说】
元嘉十六年616有一场重病,猜猜今年是哪年
第二百五十四章
可事态却并没有往好的方向发展。
第二日拓跋焘来看刘义隆的时候,他就已经离不了榻了。
他坐在他的榻边,抓着他的手问道:“你哪里不舒服?我去同阿奚说,让他找医博士给你配药。”
屋中的炭盆暖意升腾,在这已经有些炎热的暮春里格外让人焦躁,刘义隆一边咳着,一边无奈地笑道:“医博士会按时过来的,往日也不是没有过风寒,你放心,这一次很快会好起来的。”
拓跋焘不住地擦着汗,刘义隆见他如此,让他离开,别沾染了病气,拓跋焘却不肯走,只是固执地陪在他的身边。
刘义隆的病并没有好起来。
三月十七日,他推掉了所有的觐见,三月十八日,他发起了高烧,彻底陷入了昏迷。
在三月十九日,拓跋焘在房梁上听到了医博士们关于至尊可能要不好了的讨论。
他怎么会病得这样重?
他们流水般地来往,拓跋焘也没能再找到机会守在刘义隆身边,这个时刻,他身边时时都有人,他只能在所有人都睡着的夜晚偷偷到含章殿,看一眼他的睡颜。
他握着刘义隆的手,一遍一遍地低声重复着:你不会有事的。
可刘义隆一个字都没有回答他。
他为什么不醒过来?他怎么竟然病得这样重?明明之前他答应过他不要再生病的,可此时此刻,他却已经病得连和他说一句话都做不到了。
拓跋焘每日坐在家中,只觉得心沉沉浮浮,有些茫然。刘义隆真的会死吗?他不知道,他的心魂已经不在自己的身体里了,无论是醒着还是睡着,他都感觉自己仿佛一直在含章殿注视着刘义隆,等待着这个恐怖的结果,也为他自己写下一个结局。
而另一方面,因为刘义隆的重病,整个朝野上下都紧绷了起来,官员们来来往往,都讳莫如深,时而可以看到他们的眼中闪过忧色。
张畅甚至为此来找过拓跋焘,他这也才得知了一件事——谈判的进度停滞了。因为无法禀报刘义隆,很多事情迟迟定不下来。上至春耕,下至刑狱,整个朝廷的运转都有些晦涩。
天子积威多年,他好时别人觉不出有什么,但他一旦不好了,就仿佛大海被抽干了水,游弋在其中的鱼儿才知道自己离不开水一般。
到了三月二十日,常朝果不其然取消了,而根据禁中传来的消息,刘义隆竟没有好转,反而病情加重了,江夏王刘义恭留宿台城,日日衣不解带地照料刘义隆,侍奉汤药,而天子清醒的时刻越来越少了。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也许这一次……天子是真的支撑不住了。
?
三月二十三日,天子出人意料地醒了过来。
他冷静地发号施令,派人将拓跋焘、刘义恭、殷景仁、江湛传召了过来。
四个人聚集在含章殿的榻前,刘义隆烧得脸色不正常地通红着,声音几乎嘶哑得听不出来是他。
“朕决意北伐代魏。”
这句话一出口,四个人全部都惊得几乎要起身,江湛嘶声道:“陛下莫要说笑,此时此刻……怎能北伐!”
刘义隆并不说话,只是又咳了起来。刘义恭沉声道:“陛下圣躬为重,您如此情形,若是大动干戈,只怕朝野上下,尽皆不安也!”
刘义隆的眼睛看向了拓跋焘,望了他一会儿,又看向了没有发话的殷景仁。
“诸卿以为,太子可有魄力同那拓跋他相抗衡?”
他此言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