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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用三个月,豫州的粮到得最快,半个月就能运二十万斛,后续还会有更多,滑台那边有些难办,如今枯水期,水运不丰,只怕行船有困难,你若要在那里安排兵员,徐州能有两万兵员集结彼处,就很是不易了。”

拓跋焘皱眉道:“粮草不能走陆路吗?”

“陆路的粮草消耗极大,若是你当真需要,奢侈一点倒也无妨。”

拓跋焘思忖了几息,吐出一口气,道:“我知道了,那滑台至少要有二十万斛粮,实在不够,豫州集结来的粮草可以先调去滑台,以防万一。”

卢玄点了点头,问道:“你的先锋需要我怎么运粮?需要什么辎重?”

“司徒在信中应当都提到了,攻具、粮草、甲胄,其余事物一概不带。”

卢玄问道:“船只可要?”

“不必。”

“你调粮到滑台,是打算两线进军?”

拓跋焘摇了摇头,“不,我打算自天井关进军,直取平城,但滑台也需要提防敌军围魏救赵,需要足够的粮草和兵员固守,我打算调一万人过去。”

卢玄想了想,倒也认可,“若是要直取平城,就不能在河北浪费时间,只是……”他的神色变得凝重了,“这不会太冒险吗?”河东地区山峦起伏,孤军深入,极易被围困。

拓跋焘并不作声,心想就算是冒险,那又能怎么样呢。

卢玄见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劝不动拓跋焘,只得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既然如此,你要想好除开这支先锋,你还要从哪里进军,以稳定局势。”

拓跋焘应了一声唯,确认了基本的事由,他也无意多留,当即起身道:“老师,我赶时间,先离开了。”

卢玄一怔,抬头看向拓跋焘。他对于至尊的重病只字未提,如此大事,他纵然赶时间,也不应该连这几句话的工夫都挤不出来。

事实上,对于至尊突然而至的重病,对于他这样的决定,卢玄既震惊又觉得在情理之中。至尊担忧自己重病不起,寿数有限,让拓跋焘在他还在的时间尽快打下代魏,这虽然冒险,但也算是合情合理的。

但拓跋焘避而不提,就不一样了。卢玄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而这个时候他不提这些话,还用了如此冒险的打法……

“佛狸,建康的情势——”

拓跋焘没有看卢玄,只是垂下头往外走去。

他并不提,卢玄却意识到了他这么做的意义所在,他实在是太过了解自己这个学生。

拓跋焘是故意要提前离开的,他不想和卢玄谈刘义隆,他是抱了必死之心去的。他怕卢玄看出来,让他的决心因为痛苦而有所损减!

卢玄沉默了片刻,也跟着起身了。

这个时候,他也许应该追问拓跋焘,让他不要把这份痛苦藏在心中,也许应该对他表达自己对于他如此孤注一掷是否有后患的担心,但卢玄了解拓跋焘不和他谈私事,亦更了解他此时此刻心里想的是什么。

他已经拼尽一切了,他以往因为刘义隆的缘故,是最顾惜民力和存粮的,如今却丝毫不考虑这些,他早就豁出去了,只为求一个最快的好结果。

刘义隆的病很可能不像信中刘义恭所述的“重病”二字一般,很可能很是凶险。

在这个时候,他的任何言辞都有可能干扰到拓跋焘,他没有时间,没有余裕去处理这些可能倾泻而出的痛苦,所以他不能在此时耽搁他,无论有什么事,他都必须支撑着他度过这个难关,等到此事了结,再考虑如何收拾烂摊子。

卢玄动身拦到拓跋焘的面前,开口道:“佛狸,你从建康来,所有的事情你知道得最是清楚,所以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打算抱着怎样的信念,为师都不会做出干涉,只有一点,你要记住。”

他看见拓跋焘的眼神像冰冷的玻璃珠,静静地望了过来,一丝感情都不带——他极力在卢玄面前掩饰的就是这种状态。

卢玄故作视而不见,径自道:“你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前进,但即使落败,也要保护好你自己,你若是回不来,我没法和至尊交代,只要你还活着,就还有希望。”

不知为何,这个时刻拓跋焘想起了刘义隆对他说的那句话——“我们命运相连,你好的话我就能好好的,所以你要活着回来。”

他感到了自己的心再次泛起了一丝淡淡的涟漪,他想将一切告诉卢玄,想要让那无根无由的痛苦全部倾泄成洪水,可他知道他现在没有时间那样做。他有他的使命,与这比起来,痛苦和犹豫都只是微不足道的。

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他垂下头,弯起腰一弓到底,对卢玄行了一个弟子礼,随后起身,匆匆离开了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bili其实也知道不好打,但是……

第二百五十六章

拓跋焘到底还是没能在洛阳城中停到一天,而是漏夜渡了河在深夜时分抵达了野王城,此时此刻,柳元景已经在太守府中等着他了。

“佛狸,你打算何时动兵?”

拓跋焘还没有坐下,便听到柳元景这一问。

拓跋焘来到案前取过了水杯,咕嘟咕嘟猛喝了一气,放下了水囊,而后道:“明日。”

柳元景早知道发生了什么,即使如此,听到这句话,他还是睁大了眼睛,“这……是否太着急了——”

拓跋焘并没有提刘义隆等不及,只是道:“大军今日抵达野王城,若是进军慢了,被天井关设了防备,我们就断然无法再攻下那里了。”

道理倒的确是这个道理,柳元景也不是不懂兵之人,仔细想了想,他倒也认可了此事。

“那我们是骑步同行,还是?”

拓跋焘叹了口气,他是很想靠骑兵诱敌,与之野战的,但天井关到底是两国边境,想来敌军绝不会随随便便出关,他只得道:“带上辎重急行军要两日到天井关,若是骑军先行,只怕会让敌军有了防备,不如骑步同行。”

柳元景深深地叹了口气。

事实上,这一路上他都想劝解拓跋焘,却总是欲言又止。至尊重病至此,柳元景反而不敢和拓跋焘提这件事了,一种隐约的预感告诉他,此人正在发狂的边缘,如今倒不如让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敌人身上,说不定能让他倾泻一二。

于是第二日,大军在清晨便动了身,向着天井关进军而去——由于所有士卒都是由船只运来的,因而并没有什么疲敝之师的担忧,拓跋焘也下令所有人加快速度,到了深夜,他们才在山中寻了一片空地,勉强休憩。

好在第二日,拓跋焘并没有再催赶了,他在巳时即将抵达天井关前,令所有人好好休息了一番,所有的队主和记书则被集中了起来,被告知了接下来的打法——

没有什么特别的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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