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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全新的方式成长了起来……而代魏呢?部落与部落之间互相猜忌,先帝好不容易挑选了他们几个为太子辅弼,可除了他们,还有谁真的忠于新帝?
岂能不令人满心憾恨。
古弼沉默地闭上了眼,最后叹了口气。
酋帅见古弼久久不曾答话,当即转头看向士卒,厉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邺城不是有一万人驻守吗,怎么会陷落?”
士卒颤着声音开了口,“是因为……”
“好了,”却有一个声音打断了话语,“此时此刻,追究这些没有意义,我们必须立刻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办。”
酋帅一怔,转头看向了发声的人——正是古弼。
他神情忽然间变得深不可测,看不出半分情绪,酋帅愕然地看着他,他却挥了挥手,命士卒替他去召唤所有酋帅。
士兵领命退下,古弼则转头看向了酋帅。后者见状,沉吟了片刻,凝重道:“府君打算怎么做?”
古弼淡然道:“撤往晋阳。”
酋帅迟疑道:“大军撤往晋阳,需要七日的粮食,可如今我们只有不到两日……”
古弼道:“但那是我们唯一的退路,回去打邺城,断然也是得不到粮食的。”
“我们如果急攻壶关城呢?”
“士卒们吃不饱,只怕攻不下来。”
酋帅犹豫了一下,忽然低声道:“府君……有个事情,不知道你考虑过没有?”
“什么?”
“其实粮食,还有一个地方也有。”酋帅见状,胆子也大了起来,“壶关城虽落入宋军手中,可四周的百姓却还在我们的控制中,我们可以征粮……”
古弼静静地看着他。
酋帅想要继续说下去,看着古弼的眼神,他却莫名觉得开不了口。
良久,古弼长长吐出了一口气,道:“那都是我们的百姓,是主上的子民,我们不能对他们做出这种事,这不是好的统治者应做的。”
酋帅嘶声道:“可都到了这份上,领土都要成为其他人的了,我们抢一把就走,也算给他们添了点麻烦,岂不是更好!”
“这会让我们收回这片土地变得更加艰难!”
“但那些人都是汉人,本就与我们不是一条心!”
古弼的视线移开了,他望着帐幕,目光平静又幽冷,“我们正因为愿意同汉人一条心,才走到了现在。”
“那我们还能怎么办?”酋帅自暴自弃道,“这种情况下,我们本部的人都很是危险!”
古弼摇了摇头,轻声道:“如今已是生死存亡了,但正因如此,我们不能只顾眼下,不顾往后,我意,发一张告示,向周边村落的百姓借粮,一切借还,全凭自愿,让百姓自己带粮至此,能筹到多少粮,我们就带多少人走。剩下的……”
酋帅皱眉道:“其实按照草原上的习俗,可以把剩下的人——”
“住口!”古弼立刻明白了他要说什么,冷冷道:“代魏立国一百二十年,建制五十年,正是摆脱了野蛮,才能走到今日,你想学那赫连夏,我便让你去泉下学他!”
酋帅一怔,到底是不想再惹古弼,当即闭了口。
古弼看着他,最后垂首道:“我身受皇恩,不能背叛主上,但那些河北兵役却不一样,若是筹到了粮,便留下这六千斛粮给他们,让他们自谋生路吧。”
酋帅一惊,“他们若是投靠了宋人——”
古弼沉默了很久,最后道:“我们给不了他们活路,眼下的局面是理该如此。”
“岂能如此软弱!”
古弼淡然看了酋帅一眼,最后道:“难道带着他们做军粮,他们就不会反抗了吗?眼下所谓的坚强甚至比不上软弱。”
酋帅争辩道:“他们若是助宋军陷阵,岂不是为我们增加敌人?府君为何这个时候讲起了仁义?”
古弼摇了摇头,道:“我并不是在讲仁义,我们将河北兵带到晋阳,且再也无法归去,他们迟早会有二心,倒不如就此放他们归去,我们能靠得住的始终是鲜卑本部。”
酋帅沉默了下来,这话说得倒是合他的心意,想到这里,他道:“府君,你是主上亲自任命的,我们都听从你,既然你决定了,我们听就是了,但你也该多考虑鲜卑人的利益。”
古弼沉默,最后道:“不必多言,我会将所有本部人马带回去,告示……今日就发。”
酋帅叹了口气,低声道:“也好,若是真的能集到粮,也是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
北魏该有的排面(
第二百六十七章
六月初一,正是暮夏开始之时,稻谷还没成熟,却也到了灌浆期,正是忙碌的铺肥时节,魏军的大营之外,却聚集了许许多多的百姓。
这并不是因为这里有田地要忙碌,而是相州刺史古弼要在此宣布重要的事情。士卒们将这消息散布到壶关到长子、屯留之间的每一个村落,他们被要求不能带一点粮食回来,士卒们心中也有了悲壮之情。
昨夜粮草被烧的事,他们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火光冲天,谁人看不见呢?而今早的朝食却又定量配给,饭比平时少了不少,这让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一件事——他们缺粮了。
他们之中,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没有办法再回到家乡。
事到如今,唯一有粮的便只有附近的百姓了。古弼下令不得抢掠粮草,但他们必须设法从百姓手中得到粮草,于是最后就演变成了这样——
古弼出面,向百姓们借粮,日后若有归来之时,便归还于彼。
但事实上,所有军士心中都没有底能够借到多少。去年漠北旱灾,并州也受了些影响,没什么雨水,收成并不好,又有谁愿意把自己的救命口粮拿出来呢?有多少人会愿意做这件事呢?
他们并没有抱期望,但出乎意料的是,每个村落都有一长串的人跟着他们去了大营,用他们的话说,“听听古相州这般大官会说什么”。
于是申时才到,大营外就聚集了许许多多的人。
兵士们不可思议地互相对视着,眼神中传递着彼此的震惊和疑惑,但这反而更让他们摸不透之后会怎么样。
民众们等候在营门外,低低的窃窃私语传来,有议论魏军的处境的,有议论是不是宋军来援军了,但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门口的箭楼上,那里已经插上了古弼的帅旗,只待他的人出现。
到了申正的时候,营里传来了一阵喧哗,古弼终于出现了,他来到了箭楼上方,人们争相踮起脚观看,却谁也没有看得清。
四处一片喧闹声,在这个时候,却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诸位乡人,还请安静,古相州有话要说。”
随着声音传开,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四下里一时间竟只闻树木声和风声。
沉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