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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风。”

刘义恭一怔,抬头看向拓跋焘,“不是你要见我?”

拓跋焘笑而不语。

刘义恭愣神了好半天,忽然之间,他睁大了眼睛。如果不是拓跋焘要见他,那一定是更加重要的人物想要面见他,地点选在了初宁陵,显见要说的是极为重要的事。而能够让拓跋焘放风,又要隐瞒行迹的人会是谁,一下子在他的脑海中呼之欲出了。

他转头看过去,夜色之中,初宁陵高大的陵碑伫立在那里,而一个裹着披风的单薄身影果然伫立在石碑之畔。

刘义恭一下子脑海中嗡然作响,他转头正要斥责拓跋焘,却见此人已经格外乖觉地走开了。他咬了咬牙,只得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石碑走去,靠近了之后,才加快了脚步,匆匆来到了那人面前,道:“陛下何以深夜至此,初宁陵寒冷,您若是再病了——”

来见他的人正是让拓跋焘偷偷将他带到这里的刘宋天子刘义隆。

后者的目光早就望向了刘义恭,见他这副担忧模样,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指了指石碑下方的软垫,率先坐了上去。

刘义恭无奈,眼见刘义隆似乎全然不在乎此事,迟疑了半晌,到底还是也坐了下来。

高大的陵碑遮住了天空中的星,代替了这些天空的目光,俯视着他们。

“陛下……何以至此?”刘义恭再次试探着问道。

刘义隆注视着刘义恭,片刻后道:“车卫,眼前如此景象,你也该知道,我有格外重要的事同你说了吧?”

刘义恭抿了抿唇,最后还是无声地点了点头。

刘义隆幽幽地笑了一下。

“数月之前,平城被克,我等汉裔,时隔一百余年,终于得以再次入主河东,这实在是了不得的大事。”

他说的是收复河东,刘义恭也并不否认,只是道:“金瓯将全,天下一统,这都是陛下的功劳。父亲泉下有知,当格外欣慰才是。”

“也许是吧,但我所忧者,却不是这些。”刘义隆低声道。

刘义恭一怔,问道:“陛下在担忧什么?”

刘义隆肃然道:“南北合一,自然是前所未有的好事,可你虽未曾去过北方,但凭佛狸和卢公的说辞也能判断得出来,北方胡汉混杂,局势看似一片大好,实则脆弱不堪,一不小心,我们就会激起相应的矛盾。”

刘义恭沉吟了片刻,道:“我们当有时间徐徐图之,陛下,这些问题总能解决的。”

“是啊。”刘义隆叹道,“只要想解决,总能解决的,可方法却很是重要。”

刘义恭无奈地笑道:“陛下,纵然如此,您也不必深夜至此——”

“不,我必须来。”刘义隆却打断了他的话,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

“此事格外重要,我除了佛狸,也只同你一人提及此事,你接下来必须要做好准备,筹划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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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刘义恭疑惑道。

刘义隆平静道:“朕打算迁都洛阳。此事先以车驾巡幸洛阳为始,待到了洛阳,再宣布迁都。”

这一下,刘义恭的确大为震惊。他产业颇多,都在富饶的扬州,如今乍然听闻要迁都洛阳,他一时间竟有些没反应过来。

“那大族们和他们的产业……”

刘义隆淡淡道:“朕给他们换田的机会,也会带走绝大多数人。”

刘义恭张了张嘴,他没有像拓跋焘一样问出为什么要迁都这样的事——他在听到此议的时候几乎立刻就意识到了,这只怕是他们南朝迁都的最后一个机会了。

迁都洛阳名正言顺,也具有鲜明的政治意义,他没有任何立场反对。

他也意识到了一件事,刘义隆特意在刘裕的陵前说这件事,是有意义的。

“陛下难道……”

刘义隆淡淡一笑,道:“朕已下定决心了。无论他人怎么反对,都要做成此事,但这一切需要你的协助。故此,我必须要知道你的想法,当着父亲的面,无论你怎么想,都不必担忧,尽管告诉我。”

刘义恭一时默然。他也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这样的迁都会面临着多大的阻力。若是他自己一人,他可能会犹豫许久,他没有想到刘义隆的决心下得如此之快,但仔细想来,他的兄长却的确是有政治眼光的人,他个人的判断素来很准确,平日里的优柔寡断只不过是一种顾忌他人意见的踯躅,但真到了他想要坚持的事上,他却格外固执坚定。

何况迁都洛阳,本就是一件他们理该去做的事。

想到这里,刘义恭叹了口气,道:“陛下,我并没有什么反对的想法,我只是担心此事不能成。”

刘义隆摇头道:“即使有人反对,我们也不能因为他们的反对改变自己的主意。”

“是这个道理,但您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刘义隆没有说话,他低下头看了看风吹起的衣襟,声音轻柔模糊,“我知道,若是没有人反对,才是稀奇,我们用尽手腕,只能让这个过渡平稳一些,却总不能代替不去做这件事的平稳。更何况,不迁都真的能得到安稳的日子吗?这不过就是偏安一隅罢了。”

“陛下圣明。”

刘义隆转头看着眼前的陵碑,道:“车卫,如今的局势复杂不已,我若是采取了太多的行动,容易烈火烹油,若是不采取,许多矛盾就会累积下来,事实上,我们别无选择,我不愿隐瞒于你,有父亲作见证,我也想同你说一说我真实的想法。我希望你是站在我这边的,若非如此,我只怕寸步难行。”

刘义恭只觉得心中被撞了一下,有些疼痛有些不安,他低声道:“陛下何出此言,我何时不听从于您了?”

刘义隆笑了笑,“我只怕的是,你听从于我,却心中不满,我不想如此,你我兄弟,不能有隔阂。”

刘义恭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开了口,“阿兄想听实话吗?”

“哦?”

刘义恭认真道:“阿兄既然愿意同我交心,我也说句实话吧。若是换作我一个人去做这件事,我是绝不肯如此吃力不讨好的,阿兄,这就是我的想法……但是,如果您当真下定决心,我也愿意拼搏一次,如今你我就在父亲陵前,我愿意指陵为誓。”

刘义隆仔细地看着刘义恭,片刻后笑了一下,他知道他这个弟弟素来八面玲珑,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很重的承诺了,他当即道:“不必如此,只要你记得这些话,我就心中无愧了,既算不得勉强你,那我们到底还是能相互扶持的。”

刘义恭弯了一下唇角,道:“我何时不曾与阿兄互相扶持呢?阿兄今日愿在此见我,我便明白你的意思了。”

刘义隆柔和地道:“是,车卫,我可以信任的只有你们这些心腹了,此事事体太大,因此我们也要好好从长计议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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