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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想来也是寻常,人人都道他孝顺母亲,但自己的儿子,袁齐妫还不知道他是什么德行吗,欺软怕硬,捧高踩低,她失势之时对她冷嘲热讽,如今她重新和刘义隆和好,只怕此人前来,便又是别有一番肚肠了。
但她也还是得见他,便当即令阿夏传他进来。
刘劭今日穿的是一身低调的暗紫色菱格纹提花绸直裾,袁齐妫看着这衣服的颜色,心中想着,他倒是半点不像他的父亲那般节俭。
“儿见过母亲。”他一丝不苟地行了一礼。
袁齐妫淡淡地点了点头,并不多言,只是道:“你来有事?”
身旁的阿夏忍不住看了刘劭一眼,砒石的事是她一手审问的,自然知道眼前这位太子做了些什么,往常太子的孝顺,便是她都是看在眼里的,虽然每每提及此事,皇后殿下都不置可否,但阿夏也根本想不到刘劭会谋害刘义隆。
这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忍不住让她心想,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袁齐妫的问话太过不客气,就连阿夏也微微怔了怔,刘劭却半点不曾意外地露出了一个微笑,道:“儿来拜见母亲,何须有事。只是今日想同母亲说说体己话,还劳烦母亲遣退左右。”
袁齐妫心想,倒也是巧了,她正想着应该和此人对质一番,从他这里抓住最核心的证词的。
她毫不犹豫地开口道:“阿夏,你们退下。”
阿夏有些迟疑,回头看了袁齐妫一眼,终还是应道:“喏。”
于是不过几息,侍从们便鱼贯退下了。
殿中只剩下袁齐妫和刘劭两人。
刘劭依旧恭敬地站在下首,袁齐妫冷冷注视着他,片刻后,殿中响起了她的声音。
“说罢,你是怎么做下那些事的。”
刘劭的表情仍然谦恭,“母亲在说什么,儿不知道。”
袁齐妫冷笑了一声。
“我知道是你做的。”她淡淡道,“你对你的父亲有所不满,你的宫人早就招供了,你让王鹦鹉来做此事,就是为了嫁祸我和英娥,一举两得。今日你来,想必是英娥或阿夏告诉了你此事。”
虽说她也没有料到刘英娥竟然如此守不住秘密,但这并不妨碍她的计划。
刘劭想必也知道自己无法说服她。
刘劭叹了口气,道:“母亲也不知从哪里听信了谗言,竟怀疑儿做下了不好的事,如此情形之下,儿又能怎么办呢?”
袁齐妫冷笑道:“自己做下的事,自己没本事承认?你可比你父亲差远了!”
刘劭神色不变,抬头看向了袁齐妫。这一瞬间,不知为何,袁齐妫有了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她看见刘劭大踏步走上了内阶,来到她身边,伸手扯向她的头。
“你要做什么?!”袁齐妫厉声道。
她几乎是本能地起身,就要闪避,但刘劭习过武,动作岂是她一深宫妇人能够躲开的?她几乎是毫无反抗地被扯住了头发。
她看见刘劭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口中却惊呼道:“阿母,阿母你怎么了?”
她一瞬间意识到了,事情只怕要不妙了。
疼痛如期而至。
刘劭拽着她的衣领,将她往内阶下方拖拽,她根本无法站稳,直接跌倒在地,她只觉得一团混乱,她尖声叫道:“你这逆子,你放开我——”
然后刘劭的哭喊声盖过了她的愤怒尖叫:“阿母,你别这样,儿是想救你,你不要抗拒,求你了——”
袁齐妫如堕冰窟。她终于意识到了,眼前之人只怕是有预谋的。
可一切太晚了。
即使她明白过来,又能怎样呢?她根本无法阻止此人的暴行。
她想要转头,看一看内殿,可那种大祸临头的应验感到来之时,她意识到了自己不能那么做。她必须要克制住自己。
她感受着一团混乱的视线,感受着被提着衣领将脑袋砸向地面的痛楚,她失去了意识,再也睁不开眼睛了。
殿中终于陷入了寂静。
刘劭低头看着停止呼吸的袁齐妫,脸上泛出一丝涟漪般的微笑。
比父亲差远了?
她还真是不会说话。但是很快,想必彼人就能同她下去叙旧了。 W?a?n?g?址?F?a?b?u?y?e?i?f???ω?è?n?Ⅱ????????????ò?m
这就是他的打算,他打算借助两人独处之时先杀了袁齐妫——因为此人知道他的真实面目,是断然不能留的——而只要作出袁齐妫是病发的声音情态,让人听见,在这种情况下,没有谁会怀疑他弑母,验尸更是绝不会验的。
现在事情终于成功了一半,接下来的一半,就是该如何和彼人交代了。
这样想着,刘劭悠哉地擦了一下手,作出慌乱的表情,跑出去高喊道:“阿夏,阿夏!母亲她……她病发了!快去看一看她怎么样了,她还有没有救!”
他根本没有注意到,内殿的纱帘被风吹开,一个人影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
徽音殿忙乱了起来。
尖叫声和哭泣声几乎充斥了整个大殿,不片刻,阿夏状若疯癫地冲出了殿外,随手抓住一名宦侍,道:“去,去找医博士,让他骑马过来,快,一定要快!”
宦侍听着殿中传来的刘劭的哭声,睁大了眼睛,他意识到了大事不妙,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转头向太医署飞奔而去,阿夏又拉住了一个人,让他去找刘义隆过来之后,立刻回到了殿中。
刘劭正坐在袁齐妫身边涕泗横流。
阿夏冲到双目紧闭的袁齐妫面前,死死地抓住她的手,一边颤抖着一边轻声在她耳边呼喊,“殿下,皇后殿下,你醒一醒,求你醒一醒……”
但袁齐妫并没有睁开眼睛,刘劭的哭声更大了。
阿夏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她茫然地抬起头,机械地转头望向殿外,但见一骑奔马飞快地来到了此处,一人翻身下马,跌跌撞撞地闯进了殿中——竟是刘义隆。
他丝毫不曾在意旁人,径直到了袁齐妫的面前,看见她紧闭的双眼,一瞬间脸色惨白。
“阿袁!”
他骤然转头看向一旁哭泣的刘劭,颤声问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刘劭大哭道:“父亲不知,母亲她因事与我起了纷争,兴许是太过激动,便站了起来,儿便看到她晃了两下,仿佛是卒中一般,便跌倒下台阶了,儿上前去看,她,她已经……”
刘义隆的声音都在发抖,“是什么事情,她怎么会……怎么会……”
刘劭只是低泣不语。
刘义隆没有半点犹豫,他上前将袁齐妫的身体抱在怀中,检查她的呼吸,当发现没有任何气息之后,他的脸色骤然灰败了下来。他茫然地坐在地面上,低头看着妻子痛苦的遗容,一时竟恍惚不已。
这个时候,医博士赶到了。
刘义隆听见声响,骤然转头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