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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时候,一封上书在九月十五日的大朝传遍了朝野。

那是清河崔氏的崔恬上奏的奏表。这份表洋洋洒洒地、高屋建瓴地阐述了未来大一统天下的格局,称胡人之前的战争状态是一种不正常的侵略状态,只有用夏变夷,以礼教之,才能令双方关系重归正常,又讲述了胡汉杂居的既定事实,同时整理了天下田亩和人口数字,最后得出了结论,倘若胡人从事生产,则国库三年之内就能多出五百万斛余粮,因此胡人并不该是二等户籍,而是和汉民一样的基础单位,才能同样将其力量投入农业生产之中,从而声明了胡汉绝非对立,而是统一的宋民。

整个行文高妙洒脱,让人听之就知道绝非这位才具平平的散骑常侍的手笔,果不其然,在念完这封奏表之后,崔恬声称这是他兄长崔浩所书。

崔浩乃是北人的领袖,在这种情况下,他如此公开、高调地支持刘义隆,毫无疑问传达了一个政治信号,但比起政治信号,而言,更重要的是奏表的内容,它几乎是一种预言,未来五十年的格局和政治方针甚至可以因此划定,听完了这封奏表,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无法反驳,无可反驳。

南朝士人到底都是饱学之士,不想落于人后,都知道这样的文章,反驳了就是落于下乘了。

到了最后,竟是王僧绰率先站了出来,道:“崔先生之言,振聋发聩,声成金石,臣愿附议也。”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直接给这封奏表定下了调性,刘义隆看向了崔恬,心中暗暗叹息,最后道:“此表惊人之作也。”

在那之后,是卢玄、江湛、柳元景等人,曾经未能发声的刘义隆的亲信在一场叛乱立威和崔浩这样一手惊天动地的起势之后,纷纷表明了立场。

刘义隆也没有忽视此表的作者,当着朝臣的面,他转头吩咐中书舍人,“草诏,拟征清河崔浩为侍中、尚书右仆射。”

他开口许下的官职竟是尚书省的二把手,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但如今也没有人会去反抗刘义隆了,他以高官厚禄待国士,谁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

这一年的时光在云层的消逝之中如冬季的水面般变浅了,等到浅得只能看见一个月的时候,洛阳城也在寒风中开始了对新一年岁月期盼的庆典。

一场雪悄然落了下来,庭院中的牡丹丛也因此覆上了银妆。

“好了,摇光,不要捣乱,牡丹花枝若像你这样修剪,非要被弄死了不可。”郭蒙站在雪中,奋力地将调皮捣蛋的儿子拎开。

摇光根本不听他的话,执着地想要折一枝牡丹枝,道:“隔壁的阿成说,暖一点就能开花,我折一枝放到花瓶中用炭火烘着,说不定就能开了!”

郭蒙哭笑不得,“花苞都没有,那定然是开不了的,哪有你这么莳花的!”

摇光被说得哇哇大哭,跑到了廊下控诉道:“阿父,阿翁他说我的花开不了!”

被称为阿父的人哈哈笑了起来,他悠闲地收起跷着的腿,吐出嘴中叼着的苇秆,道:“花有什么好看的,走,阿父带你去蹴鞠!”

摇光喜道:“好!”

郭蒙无奈地看着这从父子俩出了门,过了一个时辰,又看着他们说说笑笑地回来了。

“佛狸,”他随口道,“说起来,之前你说你打算上禀至尊,自请调去西域,这事定下来了吗?”

拓跋焘一边把摇光遣进屋中,一边转头对郭蒙道:“我打算过两日同至尊说,最迟过完上元便出发。”

“这……会不会太急了?我还没敢告诉母亲呢。”

拓跋焘摇了摇头,道:“漠北和西域的情势瞬息万变,不快些过去,我只怕会生变。”

毕竟那位渔阳公佛狸伐还在草原之上呢。

郭蒙听闻事关国事,倒也不再说什么了,又说起了另一件事,“你离开的时候,东宫来使,称太子殿下会在明日来家中见你。”

自从被册封为太子,刘骏就入住了东宫,寻常不得离开,倒是很少见他如此任性为之。

拓跋焘心想他刚好有事同刘骏说,当即道:“我知道了,明天我会见他。”

于是第二日,刘骏便在郭府的会客室中见到了正端着菊花饮一杯一杯喝着的拓跋焘。

见到他来,他这位老师还特意倒了一杯,推到他面前,道:“尝尝,我阿母的手艺很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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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骏也不客气,接过之后喝净了,末了叹道:“我出宫不便,往后要到老师这里饮到此饮,只怕也是难了。”

拓跋焘满不在意道:“这有什么,只要你想来,我和我阿兄说一声,他定然会让你来的。反正有阿衡的关系在,你随时来都没问题。”阿衡正是刘骏的伴读,郭蒙和刘骏也并不是不熟悉。

听到拓跋焘提到此事,刘骏的神情不由得凝重了些,他问道:“我听崔公提了,老师果然要去西域了?”

拓跋焘笑了,“是啊,怎么,你就是为此而来的?”

刘骏忧愁道:“那日后我可就没办法再同老师习武了。”

拓跋焘怡然道:“这点倒不忙提,我上回同你说的事,你可有想法了?”

刘骏听他提及上一次的事云云,不禁沉默了下来,片刻后道:“老师见我,难道是因为这个?”

“我想你也该有决断了,若是再不决断,倒不像你了。”

刘骏叹了口气,素来喜怒形于色的脸上渐渐沉敛了下来,他平静地道:“学生想过了,虽说并非我愿,但学生愿意娶宜城县主。”

“你当真想好了?”

刘骏点了点头。

“老师应该知道,学生对于能成为太子是有些惶恐的,时至今日,学生甚至都有些难以相信此事真的发生了,可是既然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学生也不会就此恍恍惚惚,不敢肖想。也因此,学生要做好太子的本分。”

拓跋焘笑道:“这才对,该是你的,你就不要推拒。”

刘骏却继续道:“学生近日侍奉父亲,亲眼看到他生了白发,父亲也在渐渐老去,学生必须要学着去理解他,成为父亲的支柱了,二凶为悖逆之事,伤透了父亲的心,如今他只剩下我了。”

“所以你决心要替他分忧了?”

刘骏道:“我仔细研究过了崔公的《一统表》,虽然与我以前认知的常理相悖,可却不无道理,既然如此,我不能说一套做一套,总要像父亲一样,学着接受胡人才是,日后一切兴许就变得不一样了。既然要成为太子,学生心中也……也不是没有抱负的!何况我见过宜城县主,也并不讨厌她。”

拓跋焘哈哈大笑道:“你这样很好,有抱负就要披坚执锐去做,才不负年少。既然你这样想,便亲自去对你父亲提吧。”

“唯。”

拓跋焘抬起手,又给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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