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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自汉中走祁山道到天水,再西进至金城郡,通过河西走廊的武威、张掖、酒泉、敦煌,穿越莫贺延碛中的大海道,抵达伊吾,最后一路西行,经焉耆、龟兹、姑墨,翻越勃达岭抵达大清池,最后才能到达宋与滑国的边境素叶城。

这一路上光是道路就要走一万多里路程,若是快马赶路,也要跑上两个月的时间,故此拓跋焘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行程拖慢一点,一天走上八十里路,留出时间游玩,这样刘义隆也能舒适一些。

他们准备了近十日的时间,赫连助兴提前离开去为他们打点行程,刘义隆则与拓跋焘两个人在二月初十日启程,向北而去。

春天的杏花开满了山头,金牛道崎岖陡峭,不能走车,两人便骑上了马,越过溪水潺潺的山谷,攀上一侧悬崖一侧峭壁的栈道,他们站在剑门关城楼上俯瞰两山相夹的狭窄通道,刘义隆叹道:“天下竟有这样险峻的关口,人说蜀道飞鸟不渡,我今日才见识到。”

拓跋焘笑道:“益州地势易守难攻,想要攻入,确实颇费一番气力,何况进来难,就意味着出去也难。”

“怪道诸葛丞相六出祁山均告失败。”

“前汉时大将军韩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倒是成功了,他的确是个了不起的大将军。”

刘义隆斜睨他,“很少见你夸赞别的将军。”

拓跋焘挠了挠头,道:“我自信不比他们任何人差,不过我可看不懂韩信是怎么打的,这不正是说明他很厉害吗。”

刘义隆不禁大笑。

出了剑阁,他们抵达了汉中,又经祁山道去了天水,待到出了茫茫秦岭,他们便再次开始翻山,踏上了西行之路。 w?a?n?g?阯?f?a?B?u?页??????ü???é?n???????2???.??????

抵达了金城,再次西进,待到进入姑臧城,就过去了一个半月了。

夏季的姑臧城中,小小的青杏挂在翠叶玲珑的枝头,阳光的倒影之下,呼喝叫卖蒲桃酒的商贩多如牛毛。拓跋焘带着刘义隆出了城,到祁连山下跑马,在对方的惊呼之中,他得意地纵横驰骋,山上还有积雪,反射着天光,就如同蓝天倒盖,两人停在山下的河流边,拓跋焘抱住了刘义隆,笑着在他耳畔问他喜不喜欢。

他们在河边留到了夕阳西下,才慢悠悠回了城中,拓跋焘没有让刘义隆露面,他亲自去凉州刺史府见了宗悫,与他相谈了整夜才回到了旅舍,在第二日,他们继续向西行进。

张掖的马蹄寺石窟成群,刘义隆竟然不辞辛苦地爬上去看,酒泉的泉水前方,他们共话当年霍去病封狼居胥的事迹,待到了敦煌,拓跋焘特意停久了些,拉着刘义隆去了形似月牙的沙井之畔,已是四月中,正逢满月之夜,沙鸣月照,水流风清,他们在开花的树下天昏地暗地相拥亲吻在一起。

他们在敦煌准备了很久,直到第三天才准备好,跟着一支商队开始穿越莫贺延碛。

拓跋焘担心刘义隆受不住长时间骑马,便与他共乘,历经数日艰苦的跋涉,他们终于抵达了伊吾。

到了这里,就进入了安西都护府。

西域的风情与内地迥然不同,人们穿着胡袍,卷发高鼻,因没有木材,房屋多是土制,他们去往西州城,在交河城住了下来,刘义隆第一次见到在山崖上向下掏空的城市,竟是一日没有休息,在城中兴致勃勃地游玩了许久。

待到了龟兹,拓跋焘去安西都护府见了刁雍,刘义隆见他不再忙碌,便拉住拓跋焘道:“听闻龟兹的山中,多有佛门的石窟,我想去看看。”

拓跋焘知道刘义隆平时有崇信佛门的事,倒也不稀奇他会有这个想法,这事甚至还是他从西域东还之时同他说的呢,没想到他记到了此时。

他们去了克孜尔千佛洞,刁雍是代魏降将,心有不安,为了奉承刘骏,特地在此开凿石窟,塑了刘裕、刘义隆和刘骏的像,拓跋焘和刘义隆站在这三尊佛像下,工人们在窟间来回忙碌,拓跋焘在下面笑得前仰后合。

天山的雪水潺潺,流过了无人的荒漠,沙海长鸣,商队的驼铃从中悠悠响了过去,他们抵达了姑墨州,开始翻越勃达岭,待到抵达素叶城,秋季便到了。

秋天的杏树上结满黄澄澄的杏子,西域的杏不似中原那样大,当地人称之为吊干杏,随意摘下一颗,就甜入了心扉。

他们在素叶城与赫连助兴会合,拓跋焘突发奇想,决定扮演一个奴隶商人,他换上了粟特人的胡袍,将自己唇上的髭须弄得卷翘,刘义隆忍俊不禁,道:“你还真成了个粟特人。”

“那是自然!”

两人早在凉州就开始学习粟特语,如今已有几个月了,拓跋焘颇有语言天赋,说得比刘义隆好多了,刘义隆却更擅长看书面语,他抱着一本阿维斯塔研究了许久,又让赫连助兴买了许多书籍过来。

这一日,拓跋焘回到旅舍,神神秘秘地和他说他碰到了一个人,他详细对他描述了王慧龙的情况,刘义隆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你说他和我父有仇怨,又是太原王氏,莫不是反贼王愉的后人?那个前些时日刺杀道民的人?”

拓跋焘理所当然道:“是啊,但我觉得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你赦免他,让他去给道民做事,不是挺好的吗?”

刘义隆人都被他气笑了,“这样的人,抱持了许多年复仇的信念,即使他投靠过来,我也根本不敢用。他都敢做出刺杀之事了,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拓跋焘嘻嘻一笑,道:“我知道你的顾虑,但他的确是优秀的帅才,如今桃花石汗国在北,道民的手下,也只有颜师伯勉强称得上是帅才,若是真的能拉拢到他,岂不是好事?”

刘义隆无奈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拉他入伙,做一件大事!”

于是在他们抵达怛罗斯城后,刘义隆就看着这个人忙得脚不沾地,不知在做些什么。

他是在忙什么?又想要做什么大事呢?刘义隆回忆着这一路上来的经历,却因为所知不多,推断不出来——他不常出门,拓跋焘带着他去见了几回人,见那些人轻视他这个不会说粟特语又瘦弱无比的人,便不乐意再让他出来受人嘲笑了。

到了如今,竟然已经有半年整了,刘义隆心想。

麻雀在杏树枝头喳喳鸣叫着,他放下手中的《阿维斯塔》,起身到窗边看过去,一枚杏子恰好落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几圈,停在了门口。脚步声从远及近而来,拓跋焘那高昂的大嗓门也传了过来,“王先生,我同伴他可是个宋人,你们宋人之间必定能聊得很好!”

刘义隆的目光落在了门前,脚步声来到门口,两道身影浮现了出来。

那个王慧龙到了。

?

踏入这间并不大的院落,王慧龙的第一想法是它未免有些过于干净整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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