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840
?”
“这人刺杀了大宋的天子,失败之后潜逃匿迹了,小人也没想到会在撒马尔罕见到他。”
康国国主惊讶地坐直了身体,这倒是他没想过的胆大包天的罪名。这人竟有这等本事——不,既然是失败的刺杀,可见也没什么本事。
想到这里,他哂然笑了笑。
“好了,你说的事情我知道了,我会同宋国说记你一功的,退下吧。”
中年人面露喜色,他其实并不在意什么功不功的,但这样一举报,毫无疑问,他至少也是无过了,这样想着,他也没再纠缠,当即行礼退了出去。
殿中只剩下康国国主和侍者。
康国国主站起了身,侍者抬头问道:“国主,这想必就是那王将军了。”
“是。”
“那我们怎么办?”
“抓住了送去宋国就是了。如今我们正愁没处讨好宋国人,抓了他正好当作礼物。”
侍者想了想,道:“这是个好主意,可他是神使的助手,又立了功,这是不是不太合适——”
“不过是一个神使的助手,抓了就抓了,想来他的功劳也都是依托神使立下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康国国主漫不经心地说道,随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回寝殿,准备休息。”
侍者认真点了点头,竟丝毫没有觉得不对。
?
天渐渐地亮了。
朝阳照亮了青色的炊烟,犬马嘶鸣与人声唤醒了城市,街道上开始出现人流,寒冷的风没能吹凉人们雀跃的心——战胜的消息已然扩散开来,成为了激励人心的大好药物。
王慧龙也早早地出了门,他嘱托涉归出门,多采购一些棉絮,天冷了,他们的衣服也有些单薄了。
他独自骑着马向前行走着,一边构想着今日打算同嚈哒长官阿底逻矩逻所说的话,这些话他虽然信手拈来,但也要顾及对方是不是有忌讳,故此他打算多少斟酌一二。
寒鸦飞过天际,落在了他面前的榆树上,抬头望去,宫殿中的彩绸尚未卸下,欢乐的氛围才刚刚开始一般,而来往的侍者们更是脸上洋溢着欢乐。
王慧龙便在这种氛围之中走入了宫殿,让侍者前去通报,他要见阿底逻矩逻。
这个时间,朝食已过,差不多是最早一批觐见的人到来的时候,所以王慧龙并没有等待多久,很快他得到了对方同意接见的回复,随着侍者走进了宫殿。
到了冬天,除了花廊的月季照常开着,整个宫殿的草木几乎都变黄了,王慧龙心中对于自己要做的事有了定数,也就有心思观察起了这些草木。昨日来时还是青色的叶子,今日竟落下了不少黄叶,他心中想着,年华就如同落叶,来来去去,明年春天再生出的叶子就再也不是今年的了。
所以他只争朝夕。
他收回了目光,随着侍者走向长廊,一边问道:“今日阿底逻矩逻特勤心情可好?”
其实昨日一场大胜,嚈哒长官的心情是不可能不好的,故此他还是要多问一句。
侍者却回复了一件事,“今日清晨柔然人有异动,神使又出去御敌了,阿底逻矩逻特勤正在烦恼呢,柔然人怎么竟会这时候来。”
王慧龙一怔,立刻意识到了问题——只怕柔然人是趁着嚈哒人大胜,庆功醉酒之际,想要来占些便宜,这倒是很柔然人的做法。
不过这也坚定了他的决心,定然要趁着拓跋焘没有立下更大的功劳前先说服嚈哒长官,如此一来,他才有施展的机会。
他同侍者闲聊着些胜利的细节,一同走进了前殿,来到中殿敞开的大门前,抬头看去,康国国主并不在此处,他扫视了一眼,看到了嚈哒长官,当即深吸一口气,就要行礼。 网?阯?发?B?u?Y?e?ì??????????n??????Ⅱ???????????
但就在此时,他听到了一声冷笑。
几乎是瞬息之间,兵戈出鞘的声音响起了,两名穿着锁子甲的侍卫从中殿门口持刀冲了过来,王慧龙甚至还没有任何提防之意,便被擒住了双手,按跪在了地上,他震骇得头脑都麻木了,下意识地抬起头,却看见上方的嚈哒长官满脸无聊之色地起身,道:“暂时将他关押在宫殿里吧,等到柔然人退兵,就转移到监狱里去。”
王慧龙的心头骤然爆发出强烈的不甘,他不知道自己犯下了什么过错,竟然要被这样对待,他不介意他立的功勋被拓跋焘遮盖,不介意他人重视拓跋焘不重视他,但他不能接受自己莫名其妙地就这么被抓捕了。
他骤然直起身子,厉声喝道:“君何故收捕我邪?”
嚈哒长官听着他怪诞的粟特语,站住了即将离开的脚步,似笑非笑地转头看了他一眼。
“你自己在宋国做下的事,自己不记得了吗?”
王慧龙脑子一懵,一瞬间竟有些不真实感。
怎么会如此,此地怎么会有知道他做了什么的人?不……从眼下的情况来看,毫无疑问,康国的人是打算将他当作礼物,送给宋国了,这意味着他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他沙哑着声音问道:“我之于君,竟然一点用处都没有吗?”
嚈哒长官笑了,他摇了摇头,一边向里走去,一边道:“你先把自己柔弱的身子练成神使那样,再谈用处吧。”
他的身影远去了,王慧龙的心头如同被浇上了滚汤的冰雪,一时炎热,一时寒凉,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事情至此,他已经再也无法走上他所希冀的道路了。
?
一瓣蔷薇无声无息地飘坠下来,擦落到地面上。
这声音格外轻悄,若非极为安静,几乎不可能有人听见。但在那一瞬间,坐在窗边的人似有所感,抬头看过去,眼中映入了它最后的低语。
花和人巧妙地相遇,随后这一场瞬息即逝的对话转眼消散了。
窗边的人移开了目光,凛冽的冬风似乎得意了起来,萧萧飒飒又抖落了一片零乱花雨,但人已不再注意它,而是再一次看向面前的书页。
“阿什纳罕达月,五月二十六日,品尝葡萄节……”
他伸出手翻过了一页。
“守护神,阿默尔达德,六大僚神之一,神主的永恒和不朽,尘世的植物之神。”
他的目光柔软地触摸着书中神奇的世界,像是在同它们好奇地交谈,日复一日枯燥的阅读就在这样的过程中变得鲜活而不可捉摸。
就在这时,一声脚步声响起了,院落中浑然一体的寂静陡然插入了杂音。
刘义隆抬起头,将书目合上,院落的门口很快出现了两名侍者的身影。
这一日,城中依旧沉浸在大胜的欢庆之中,人们笑语欢呼,但对刘义隆来说,这一日和往常的每一日并无不同。
今日清晨,拓跋焘就因为有急事被喊走了,刘义隆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于是也没有强行去做些什么,只是如常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