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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在边境，我会让埃尔文拿着调兵令，直接将他们调走。”

刘义隆点了点头，平和地道：“只要沙阿愿意借兵，那都是好事。”

伊嗣俟看着他，他已经特意私下嘱托过埃尔文，到了与柔然人对决的战场之上，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刘义隆。

没有一个下属知道伊嗣俟和刘义隆的关系，但是埃尔文还是从国王的这个命令之中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他没敢多问，到底只是应下了此事。

伊嗣俟低声道：“你帮助嚈哒人对抗柔然人，打算帮到几时？”他并不是个傻子，早已经猜出了刘义隆身份不一般，他在赛里斯的境内一定是位高权重之辈，这样的人在索格底亚纳的战场上，一定不是长久会留在那里的。

刘义隆微微笑了一下，道：“只要嚈哒人能够将柔然人打散收编，我就会回到我的国家。如果我估算得没错，这个时间大概需要再有半年左右。”

“之后你还会离开赛里斯吗？”

刘义隆轻笑道：“我会和神使回到我们的家中，继续生活，我答应了替他酿杏花酒，如今杏花又开了，我却还没来得及去做。”

伊嗣俟以为他是赛里斯的高官，去索格底亚纳看是否能够将之收入囊中的，可是听到杏花酒的时候，他却愣住了。“你们是寻常人？”

刘义隆微笑，“也许以前曾经不寻常过，不过现在我只想做寻常人。”

“你胸中有那样多的韬略……”

“他激励着我前进，那些韬略，如果没有他，我甚至不会想到。所以我只想给他酿一坛好酒。”

伊嗣俟沉默了下来，片刻后他从案边起身，低声道：“你身体不好，接下来要赶路，不如明日好好休息一下，后日再出发。”

刘义隆笑道：“沙阿的好意我是明白的。”

伊嗣俟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房间，刘义隆的目光落在了院门口，拓跋焘正从那里走进来，见到伊嗣俟，他笑着行了一礼，伊嗣俟点头致意，两人什么都没有说，就此错身，拓跋焘便走了进来。

“怎么样，谈妥了吧？”

刘义隆问道：“你去看军官，觉得怎么样？”

拓跋焘想了想，道：“其实他们的兵事实力都还过得去，只是从来没有参与过大军团作战，那些骑兵据说是具装骑兵，我倒是可以用来冲阵，如同铁浮图一般。”

“也就是说都能用？”

拓跋焘笑道：“你放心，都是可以的，倒不如说实在是太过够用了——”

刘义隆心中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拓跋焘叹了口气，道：“以至于我总觉得，国王他不必如此，这让我觉得你受了委屈，如果他对你的感情只是这些士兵，那我的爱人可就变得太廉价了。”

刘义隆听他这么说，满心的忧郁也散去了些，“那你觉得怎样不算廉价？”

拓跋焘理所当然道：“你岂是多少兵力，多少领土和人口可以衡量的？我不要这世间来换你，我就是要你而已。”

刘义隆失笑出声。

“笑什么，我又没有说错话。”拓跋焘不满道。

“倒也没有，就是觉得你这人真是固执。”

拓跋焘翻了个白眼，道：“那是我的优点。”　w?a?n?g?阯?F?a?b?u?Y?e??????????é?n????????????????o??

刘义隆一时间竟拿他没办法了，可他的嘴角却在难以自制地上扬，心中不期然地在想着，这个人怎么能这么有趣。

“是，优点，固执得能走窗绝不走门。”

“喂！……”

可惜他还欠他一坛酒。刘义隆心想。

?

七月二十二日的清晨，一队人马在泰西封的城郊，旷野的树林之中停留着。

戴着鸡心形冠冕的国王取了一盏蒲桃酒，将它递给了对面清瘦的文士和高大的壮汉，道：“我听说赛里斯人的习俗，临别的时候要互相饮酒，你们在这里帮助了许多，我没有办法报偿你们，只好用这样的礼仪送别你们了。”

文士和壮汉——刘义隆和拓跋焘分别接过了两盏酒，伊嗣俟抬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看着两人——他们也饮尽了杯中酒——肃然道：“这一次，你们将带领大军前往对抗柔然人，我无法帮助你们，也无法跟着你们一起离开，但我会向神明祈求，你们能够从战火之中顺利脱身，回到你们的家乡。”

刘义隆和拓跋焘对视了一眼。他们其实对所谓的光明神没有几分敬意，可是国王却是这样认真的一个人，即使是拓跋焘，也没有想过要驳他对神明的虔诚信仰。

刘义隆脸上露出了微笑，道：“沙阿，我们会记得你的真诚和慷慨，不是因为你愿意借兵给我们，而是面对身为异教徒的我，你依然愿意付出你的善思，为我祈愿，我会一直记得你。”

伊嗣俟不作声，他知道这一作别，他只怕一生都再难以见到这个人了。

“我明白。”他低声说道。

他知道对于眼前这个人来说，他会记得他的亲人，他的朋友，记得每一个因他而死，因他而改变的人，但世上只有一个人改变了他。

他忽然开口道：“如果有一天……你……”

“什么？”刘义隆疑惑道。

伊嗣俟深吸了一口气，道：“不，没什么。”

他本来想说如果拓跋焘不要他了，就让他来找自己。但是他想起了刘义隆说，他只想给他酿一坛好酒。

他知道他伊嗣俟终其一生，都不会等到这样的一坛好酒和杏花。

“路上艰苦，你要多保重。”他沉默了许久的喉咙中终于滚出了这样一句话。

刘义隆脸上的笑容也带上了一点怅然，他道：“沙阿，我把能教你的都教给了你，希望你日后能够明白如何走出自己的道路。”

“你放心，我会成功，我会像你所说的那样……去迎战艰难的命运。”

刘义隆又笑，他柔声道：“我们来日再见。”

伊嗣俟抬眸去看刘义隆，这一刻他几乎要被冲动统治了头脑，他很想向他喊出来，让他留下来，可是那字句卡在了他微笑的眼眸映入他眼帘的时刻。

这一刹那，他陡然间明白了刘义隆教他的那个汉语词“怅然”。他空空茫茫地只知道望着他，他心想，原来他的爱情竟是这样的结局。

其实他们不会有再见了。

他抛弃了所有幻想，直到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他会一生爱着刘义隆。

林木萧萧，青草寂寂，虫鸣声如同一声惊雷，响彻了这个宛转徘徊的春季。

伊嗣俟就这么看着队伍中远去的那两个身影。他听见了那两个人在窃窃私语，拓跋焘在问刘义隆，难道他教导国王反抗命运吗？刘义隆说是，拓跋焘又问，你觉得我对你的命运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听见那个人说，你是必然升起的太阳。再接下来的话，他再也听不懂了。

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