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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 here。”电影里女主角察觉到男主角的目光,若无其事地转开视线,寻找着下一次偷看的时机。虞谷秋不需要,她贪婪地,长久地注视着汤骏年,从他空洞的眼睛到他衣领上被溅到的两粒红油,“看不见的人正在不动声色地吃着,而他对面的人一直在看着他。观众会忍不住猜,他没感觉到吗?还是故作不知道?不再是一目了然的剧情,这样才有意思。”

汤骏年刚捞了一颗丸子出来咬在嘴里,咀嚼的动作随着她的话语逐渐缓慢。

虞谷秋声音越说越低,脸色泛着紧张的潮红,追问道:“汤骏年,你说呢,他能感觉到吗?”

虞谷秋从来不认为自己会讲情话,但是在汤骏年面前,很多次有些越界的话就这么冒出来了。

她并不期待他会给她什么反馈,也不期待这句话能将他们的关系前进转折至哪里,老实说听到汤骏年承认他们是朋友她就已经满足了。

但就像有时候人会无意识地喊出好饿,好困,好热等等,在靠近喜欢的人时,也会无意识地说出喜欢……这样的感觉吧。

因此,明明追问的人是她,反而害怕汤骏年回答的人也是她。

她眼神一闪烁,紧接着像未注视他一般,假装刚拧过视线看向汤骏年,用才发现的语气说:“哎!你衣领上好像沾到油了。”

汤骏年似乎已经习惯了她总是急转弯的话题,手指摸上衣领,寻找着污点的位置。

“这里吗?”

“往上一点。”

“这儿?”

“再往右偏一点点。”

他的手还是错了位置:“这里吗?”

她耐心地回答:“有点过头啦,再回来一点。”

汤骏年用力地将这一处折了折,做下标记。

虞谷秋这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有时候衣服的顽固污点光靠洗衣机一通乱洗是无法去掉的,看不见的话就很难知道到底哪里脏了,哪里需要重点处理。

这样想着,她求证地问出口。

汤骏年点头道:“之前有一件白T做饭的时候溅到油点了,放洗衣机里没洗干净,我不知道,穿了很久。”他把难堪的往事像玩笑一样讲出来,“直到后来有人跟我说,你怎么老不洗衣服。所以我想,黑色的话可能别人就不会发现了。”他又摸了摸衣领刚才折起来的褶皱,“原来凑近还是能看见的。”

虞谷秋的心被这几句轻描淡写轻轻揉捏着,他向她袒露的是他微小之处无法体面的生活。

“对不起……”她想到自己心血来潮拉着他买衣服的事,“我当时只以为你买衣服不方便,没有仔细想你洗衣服其实也不方便。”

他笑着:“这不是很正常吗,不必为自己不了解的事道歉。”

“那以后多告诉我我不知道的。我也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

“衣服呀。”她认真地说,“我会告诉你今天的衣服看上去怎么样,脏了也没关系,我会随身带很好用的去渍笔!所以跟我出来的时候,就穿你想穿的颜色,怎么样?这个交易成不成立。”

汤骏年想,这个人总是能想出奇奇怪怪的赌注或是交易……代价是什么呢?好像什么都没有,但他似乎的确有什么东西正在失去。那是以他如今的境地绝不该失去的东西。

他思索的时间,虞谷秋却当他默认了,高兴地问:“汤骏年,你有想穿的颜色吗?”

他下意识却又不确定地回答:“……棕色?”

虞谷秋更高兴了,拍掌说:“好巧,那我上次居然给你挑对了颜色!”

汤骏年笑了笑:“嗯……碰巧。”

第25章

虞谷秋对于汤骏年的反应, 侧重点不是刚好巧合的颜色,而是他并不反对她顺势说的“跟我出来”。

于是,之前已经偃旗息鼓的心思又卷土重来——她可没忘记最开始就想要邀请汤骏年去的展览。

这个展览已经开展一些日子了, 有时候刷软件大数据冷不丁就推送给她,去的人好评不断, 这让虞谷秋愈发心痒, 想带着汤骏年一起去看看。

趁着今晚吃饭气氛好,她就出来的这个话头顺嘴提前。

“那你要不要跟我出去看个展览?”

她想保留一份惊喜,没说具体是什么展览, 汤骏年咕哝着展览两个字,听上去兴致并不高。但这并不是由于缺乏对展览本身的兴趣,只是这个娱乐活动在他失明之后也已经成为了禁品。比起期待, 首先涌上来的反应依旧是不安。

“什么展览?”他追问道。

“这是个秘密!”虞谷秋自信地说,“但我相信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还在犹豫, 但这回并不像之前那样一口回绝,等这顿火锅结束,终于模糊地给出回应:“那就等之后有时间再说吧。”

这听上去显然是有点糊弄的话,但虞谷秋就把这糊弄的话当个事办,每天都会问,今天你有空吗?于是汤骏年也不得不认真地对待这回事。

然而彼此都有时间的日子并不好找,这一约就推到了半个月后。

这天汤骏年从床上醒来, 闹钟定得比往常早了一个小时,他却比闹钟醒得更早。

起床, 刷牙洗脸, 用毛巾压掉脸上的水珠,把毛巾挂回去时,汤骏年站在镜前, 抬手慢慢摸起自己的脸,仿佛照镜子似的,他的手就是镜子,摸出有些粗糙的皮肤,没有修饰的眉毛,新长出一圈胡茬的下巴。

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张脸到底长成了什么模样,他偶尔试图回想自己十八岁时的样子,却像回忆到另外一个人,对着如今的他露出一个讥笑,让他不要和自己扯上关联,他于是匆匆转开念头,无所谓长成什么样。但这一刻不免久违地在意起来。

涂上泡沫,第一遍顺刮,再涂,第二遍横刮,再涂,最后逆刮,如此反复,确保脸干净了。但眉毛……眉毛却是无能为力。他从未给自己修过眉形,摸了摸茂盛的眉流,茫然地握紧刮胡刀,默默放下了。

牵着飞飞下楼散步,回程时买两只包子,一只菜包一只肉包,再一提豆浆,以往每一天都是如此,可今天他走到店铺前,停了下脚步,又往前走了。

老板刚出笼一屉包子,抬头看见汤骏年,纳闷地招呼:“小汤啊,今天怎么不吃啦?”

汤骏年脚步一顿,心想走得有点慢了……他回身,有点抱歉道:“今天想换个口味。”

老板理解错意思:“哎哟,总算吃腻了呀,那来个韭菜包啊?”

“谢谢,不了。”

“不喜欢我家包子啦?!”老板大声嚷嚷起来,一副天塌了的语气。

“喜欢的,只是今天不吃包子了。”汤骏年为了显得理由可靠,又补充解释,“包子味道有点大……”

老板却听出猫腻,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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