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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盈进来陪她。吃食很快端上来,几道小菜并一碗清粥,都是素淡的口味。卫湘晨起没吃饭,既是为了尽快演完这出求个定论,也是真没胃口,现下见了这些清淡吃食倒真饿了,认认真真地用了一些。
以盈侍立在旁等她用完,引她坐到妆台前重新梳了妆。其间,卫湘觉察到以盈从镜中打量了她好几眼,却只做不觉,一味怔怔地望着面前妆台光洁的台面,犹是哭得恍惚的模样。
等她这厢忙完,闵淑女那边也收拾妥当了,就直接领她出了兰池宫。
一如卫湘所料,闵淑女带着她一路往东,不过一刻,就到了毗邻的慈寿宫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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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寿宫历来是太妃们的住处,倘使有太后,便当住到北面更为堂皇的寿坤宫。因现在的谆太妃对皇帝有数年的养育之恩,皇帝本有心奉她入寿坤宫,谆太妃却不肯,推说自己住着没趣儿,宁可在慈寿宫与老姐妹们做伴儿,便住了慈寿宫正当中那一方最宽敞的端和殿。
然闵淑女虽带卫湘入了慈寿宫,却没去那端和殿,而是入了两道宫门就停了脚。
皇宫之中泾渭分明,慈寿宫也是一样。
前头的第一进宫门里是不住人的,只一方种着花花草草的小院,太妃们平日懒得过来,唯有进出慈寿宫时才会经过瞧上两眼。
这次进宫门内则是宫人们所住的下房了,而且只是下等杂役宫人们的下房,近前伺候的都住在太妃们的院子里,所以这里平日里也不大惹眼。
若想见到太妃太嫔们,则要再往后走,至少再过一道宫门,第三进院子里住的是几个低位份的太嫔,而后越往里的宫室越讲究,主人的位份也越尊贵。
——譬如住在端和殿的谆太妃,只是为了称呼方便这么说罢了,实际该称“宁皇贵太妃”才是,是正经仅次于皇太后的尊位。
闵淑女在次进院里刚驻足,希微就探知了她的意思,走向院子右侧,叩响了一道房门。
前来开门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宫女,一眼认出希微,连忙福身:“希微姐姐安好,姐姐可是有事吩咐?”
希微抿笑:“我哪有什么吩咐?是我们娘子想找白姑姑一叙。”
“白姑姑”便是这一方小院的管事了,这小宫女正是伺候她的。
便见那小宫女几步跑进内室回话,只消片刻,白姑姑就出来了。
她约莫是三十来岁,听闻闵淑女要见她,脚步走得很快,很是殷勤的模样。
到了闵淑女面前,白姑姑笑逐颜开的福身:“淑女娘子安好!”
“姑姑。”闵淑女抿着笑意,和善颔首,接着也没有什么弯弯绕绕,直接指了指跟在身侧的卫湘,“今儿是有事来求姑姑。这姑娘姓卫,单名一个湘水的湘字。她原是在花房当差的,偶然一见,倒与我甚是投缘,便想求姑姑将她调来这院里当差。这样日后我过来侍奉太妃,也可顺便同她说说话。”
白姑姑闻言不解:“娘子既然喜欢,何不直接将她调到竹静斋侍奉?太妃心疼娘子,这点小事娘子前去开个口,太妃没有不允的。”
闵淑女平淡道:“我日子简单,本就不喜人多。况且,这姑娘我是当朋友交下的,若放在身边,多了层主仆关系,倒不知该如何处是好。不如由姑姑照应着,我日后只当登门来串个门子,倒还都自在些。”
白姑姑听她这样说就没了疑虑,也没什么可多嘴的了。
其实这事就算闵淑女不给她解释,只一味让她照办,她也没什么可说。
这种差事,闵淑女这承欢谆太妃膝下的主儿直接到她跟前开口,那是抬举她,她若不给办,难不成还非要闵淑女去央了太妃,再由堂堂皇贵太妃亲口吩咐她么?没有那样的道理。
再退一步讲,这事也着实不大,只是从花房调个宫女来慈寿宫的外院洒扫罢了,又不是闵淑女要从宫外塞什么人进来。这样的寻常调动宫中日日都有,不费她什么事。
白姑姑便应下了,亲热地拉住卫湘的手,定睛一看,不由先夸了一句:“可真是个标致的美人儿了!”跟着又说,“那你便留在我这儿吧!这厢差事清闲,你也不必怕什么。”
“谢姑姑。”卫湘守着礼数,低着头福身。
闵淑女又道:“花房那边,也请姑姑着人去回个话。就说是我瞧上了她,做主给调过来了,吩咐他们记个档。她的东西,也劳烦姑姑着人帮她收拾过来,莫要让她再走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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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姑姑一听这话,就知此事不是面上这么简单,投缘之余只怕别有隐情。否则宫人们便是调往别处,也该自己去将东西收了带走才是,如何要借旁人之手?倒像在躲什么似的!
可这左右是与她不相干的。
见闵淑女不欲多说,白姑姑便也没打算问,笑吟吟地应了这吩咐,又唤了适才传话的那小宫女出来,让她速去为卫湘收拾个住处。
第5章 蛰伏 可有了这时辰还不够,想要成事,……
闵淑女见事情妥了,便无意再做耽搁,笑向白姑姑又道:“有劳姑姑,那我自去侍奉太妃了。”
她素日都是这样,晨起便先来向谆太妃问安,有时只侍奉谆太妃盥洗梳妆,有时再陪谆太妃一道用个早膳,然后就径自回去敬神悟道,直至临近晌午再过来,一直留到傍晚。
白姑姑对此心中有数,施礼恭送了她,就满面和蔼地带着卫湘先安置去。
这前后一番看似顺利,实也是宫中荣辱的一角。若是个寻常的正八品小淑女,本难有这等脸面插手宫人调动之事。唯闵氏背后乃是谆太妃,又与今上又几分兄妹般的情分,位在淑女只因她想避世,宫里无人敢真当她拿个小淑女看,有时只怕比那高居正二品的清妃娘娘还多几分颜面,卫湘这事才得以轻巧地成了。
花房里,掌事的王世才挺着便便大腹,满面红光地含笑送走慈寿宫差来传话的小丫头,径自回到房里,关了门,这才气得摔了被子。
他用了十二分的力,令那瓷盏摔到地上的声音响得惊人。三两个小徒弟候在门外,被这声音吓得都一缩脖子,更没人敢进去劝他。
王世才独自立在堂屋中,适才的满面红光已化作气恼的涨红,喘了半晌的粗气,总算是平复了。
他跟自己说:这事怨不得别人。
——只怪他对卫湘不曾设防!
他原只觉得,卫湘最是老实不爱惹事,若不然单凭着那张脸,她也不当在这灰暗的永巷里熬到十六岁。只消她肯抛一个媚眼,便不知能把多少王公贵族迷得神魂颠倒,将她接出去过好日子。
所以,他只当卫湘是好拿捏的。
却不料如今卫湘突然使一招金蝉脱壳,明晃晃地摆了他一道。偏偏出手的还不是旁人,是背靠谆太妃的闵淑女,倒让他发怒都只敢闷在自己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