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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有什么懊恼,只庆幸今日最险的一环算是过去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积霖奉了刚煎好的药来,卫湘又是那样一饮而尽,而后小睡了一觉,醒来时摸出怀表瞧了眼,已是下午四点。
她身上恢复了些气力,但仍烧着,琼芳说晚些时候御医还会前来看诊,卫湘不由得又想起太医院里的另一号人,愈发拿不准那人的心思。
她兀自静神半晌,想着皇帝说要过来用晚膳,便强撑着起身,命琼芳为她梳妆。然而才在妆台前坐下,傅成就进了屋,躬身禀道:“娘子,御前的张公公来了。”
话才说完,张为礼已走进来,朝卫湘一揖,声线平静道:“御媛娘子安。陛下差奴前来知会,道是雪灾之事棘手,户部上下几乎都到了,几位皇商也尽来觐见,廷议不知何时才能散。娘子病着,先用膳、歇息便是。”
卫湘从镜中与琼芳相视一望,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多谢公公。”
张为礼再行一礼,就告了退。卫湘因气力不支,未再如前两次那样苦心谋划引他过来,在张为礼走后就撂下了刚从妆奁里拿起来的珠钗,懒散地回到床上去躺着。
这般一躺她便又昏昏睡去,再醒来时却是因屋外嘈杂,一声惊呼更是分明:“什么?!”
宫人们其实都知卫湘正睡着,他们不应吵闹,只是这正在宫中飞传的消息过于惊人,卫湘这一处除了琼芳,余者年纪又都还小,芫儿一时惊意便脱口而出,待得觉出不对慌忙捂嘴,却已经晚了。
卫湘皱了皱眉,睁开眼睛,发觉天已尽黑,室内伸手不见五指,边撑坐起身边唤:“来人!”
琼芳闻声立即推门而入,积霖、傅成并廉纤、轻丝也一同进来。傅成前去掌了灯,房中逐渐亮起来,卫湘皱着眉看他们:“你们在说何事?”
廉纤与轻丝迅速交换了一下神色,轻丝低着头只说:“御前递了信儿来,说是……褚美人的绿头牌已撤下了,旁的事上,内官监也自有关照。”
卫湘的眉头却蹙得更紧:“只为这个?”
这有什么可惊呼的?今儿个为褚美人“求情”的时候,她首先想到的,便是褚美人的牌子怕是要撤下了。
便见廉纤与轻丝又大眼瞪小眼起来,视线交来递去,却都不敢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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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芳原正为卫湘垫枕头、掖被子,见状一记眼风扫向二人,斥道:“糊涂东西!这有什么好瞒娘子的?难不成要六宫尽知,唯咱们娘子不知么?”语毕便接过话来,告诉卫湘,“是御前出了事,说容掌印因着一盏茶没沏好,挨了四十板子。”
“什么?!”卫湘不由得也惊叫出来,听着比芫儿适才那一声惊意更甚。
这事恐怕是任谁听了都难免要呼一声的。宫人挨打受罚原都司空见惯,别说是有缘故,就是没缘故,只因主子气不顺,打骂一通也不稀奇。
只是若论身份,容承渊早已不能与寻常宫人相提并论,哪怕是当朝丞相入宫觐见也需给他三分颜面,皇帝虽是九五之尊,素日却也不大折这些得脸宫人的面子。又何况宫中赏罚的花样都不少,做掌事的行事不当,最常见的当是申饬、罚奉,再不然真涉及动刑,上头也多是一句“先记着,下次有错一并罚过”,既做了告诫又留有情面。
未成想现下只因一盏茶没沏好,就让堂堂掌印挨了四十板子?!
卫湘不可置信地追问:“当真打了么?”
琼芳叹息点头:“打了!打得不轻呢,听说当中就昏死过去一回,依着规矩弄醒了,才行完剩下的几板子。”
“怎会?!”卫湘更加错愕,“便是真打,掌刑的哪个不是他的人?我听说他们对这差事颇有门道,何以打成这样?”
“便是不知道,我们才都慌了。”琼芳的眉心紧紧锁着,心里生了些猜疑,但因拿不准,不敢妄言。
可她便是不说,卫湘也与她想到了同一处去,想是褚美人所言起的祸事。
思及皇帝白日里在瑶池苑的态度,怎么看都当是信了她的。
可自古君心多疑,谁又说得好呢?
第31章 安养 楚元煜抬了抬手里的小瓷碗:“要……
卫湘知觉头皮阵阵发麻, 连心跳也快了,扑通扑通,撞得她喘不上气。
这回她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虽是分毫未见圣怒,却因摸不清天子的所思所想,便已觉得一柄利刃悬在了头顶。恍惚中她似乎连那刀尖的寒光都瞧见了, 冷涔涔的,让人遍体生寒。
枕边的怀表仍一秒秒地向前走着, 因满屋静谧,这点子秒针跳动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刺耳, 让人生烦。
如此过了不知多少时候, 卫湘总算按住心惊, 向琼芳道:“我得去见见掌印。”
“现在?”琼芳讶然, 旋即摇头劝她, “且不说娘子还烧着, 就是掌印那边……陛下既恼了, 娘子还是暂且避着些好, 莫再平白招惹怀疑。”
卫湘却道:“我身子无妨。你听我的,避着些人, 去找张为礼。他素来得掌印器重, 想是有分寸的, 若他也觉得我该避着, 我便再不提此事;若他允我去见,想是有法子周全。”
琼芳一想, 觉得不无道理,再想下去,此事其实也轮不着张为礼做主, 当是容承渊亲自拿主意才是。既是他拿主意,分寸上也就不必她来担心什么了。
她于是即刻出了屋,又径直出了瑶池苑的月门,没走出多远,忽而灵光一现,便折回去,喊来傅成,跟他道:“我去怕是太显眼了,你们宦官之间走动倒还好一些。娘子适才的吩咐你也听见了,且去问一问吧。”
傅成领命而去,这一去便是许久。
卫湘只得等在卧房中,等得心神不宁,坐立也不安。她想着一会儿若能见容承渊就最好不要耽搁,便吩咐琼芳为她梳妆更衣,其间却不知看了多少回怀表,又往院中瞄了多少次,每一次都惹得心跳又快一阵。
可她每每往院中看,都没能见傅成的身影,这就引得她胡思乱想起来,想着怕是出了什么岔子,傅成许是被人拿住,按到御前问罪去了。
如此直过了半个时辰,怀表的短针指到“九”上,卫湘早已梳妆妥当、连衣裳也换好了,只需加件披风就可随时出门,那让她翘首以盼的身影总算出现在院中,后头还跟着张为礼。
积霖正端着托盘进来,盘中置一青白釉盅,盅里盛的乃是小厨房新制的燕窝鸡片豆腐汤。旁边另置一青白釉小碗,碗中乃是素面。积霖想着卫湘将晚膳的时辰睡了过去,此时多少该用些才好,进屋时就打定主意要劝她。卫湘却因终于盼回了傅成,匆匆往外迎,途经积霖身侧瞧见她端着的膳,虽瞧不见盅里有什么,但见搭了碗素面,便知大抵是适合她养病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