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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因我的事,掌印何以挨罚?”
容承渊见她没动气,一时兴味索然,笑容敛去了大半,咂着嘴摇头:“卫娘子既无家世、又无子嗣,连在后宫都没有几个熟人,陛下若不信娘子,直接责罚娘子便是,全不必有什么顾虑。”
卫湘点点头:“这道理也对。”
容承渊续道:“所以陛下并不恼娘子,却是恼了我——娘子舍出命去投湖一博,博到了陛下的信任,但并不妨碍陛下因褚美人所言觉得我的手伸得太长。”
卫湘闻言黛眉轻蹙,凝神思量半晌,渐渐明了:“是因宫女们闲话间对掌印的权力叹服,令陛下心生忌惮?”
容承渊一哂:“不论什么人,若权力大到让旁人觉得能左右帝王喜恶,总归不是好事。”
卫湘被他说服,蓦然松了口气,旋即意识到不妥,又忙凝神,重新流露担忧:“那掌印还需想法子重获陛下信任才好……不知可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
啧。
容承渊一手支着下巴,眯着眼睛打量纱屏那边的倩影,戏谑的话又再心头涌了再三,终还是装作没听到她方才那一声松气了。
他摇摇头:“陛下只是给我紧一紧弦,说不上不信我,就不劳御媛娘子费神了。”
卫湘听他这样说,也不强求,便站起身,面朝纱屏微微颔首:“那掌印好生安养,若有用得上的地方,着人来传个话便是。”语毕指了指方几上的食盒,“这是小厨房做的,掌印且尝尝合不合口。”
继而语中一顿,又言:“先告辞了。”
容承渊道:“恕不能远送。”
卫湘便转身要走,忽想起一事,又回过头:“对了,我还有一事不明。”
容承渊:“什么?”
卫湘心知这一问大是有些唐突,斟字酌句问得十分小心:“掌印阅人无数,这褚美人……”她声音放轻,“琼芳说她性子浅薄,掌印何以会用她,以致栽了今日的跟头?”
二人间的氛围似因这一问瞬间沉了下去,但很快他便“哈”地一声笑,将这沉寂又扫清了。
他坦然道:“这个嘛,无非三个缘故——一则人心易变,她在御前时办事得力,性子也不显得这般浅薄;二则,虽说我在这样的位子上,可这种事总归要陛下先看上眼,我再在他看上的人里挑选能为自己所用的,选择本就不多;这第三么……”
他慢悠悠地拖长尾音,却不往下说了,逼得卫湘不得不追问:“什么?”
接着便听他语中笑意尽敛,口吻显得异常沉肃:“御媛娘子您看,咱家这挨了一刀的人,能懂你们女人多少呢?在这种事上栽跟头,岂非人之常情?” w?a?n?g?阯?发?b?u?Y?e?ⅰ????ǔ?????n?2????????﹒?????м
“你——”卫湘顿时面红耳赤,一时想骂容承渊,一时又说不出话,一时又觉他说得好像也在理,便这样手足无措地僵在那儿,哑哑说不出话。
容承渊仗着有纱屏遮挡,只管悠哉地笑看她的羞怒交集。很是过了一会儿,她可算回过神,忿忿咬牙:“多谢掌印释疑,先告辞了!”
话没说完人已转身,逃也似的走了。
容承渊自顾笑起来,张为礼很快进了门,绕过屏风,扭头扫了眼门外,复又疾步继续行向拔步床,自言自语:“这是怎么了?”
容承渊轻笑:“姑娘家面子忒薄,我不过说了两句顽话,她就这副样子。”
张为礼闻言,无意过问,行至近处注意到那方几上的食盒,就提着它绕过屏风:“卫娘子倒是心细,也知晓人情。”
他边说边在容承渊的床边支起榻桌,再将食盒里的吃食一一摆出来。容承渊点头附和:“是啊……”说话间张为礼揭开了那青白釉盅的盖子,容承渊一眼识出那燕窝鸡片豆腐汤,眉头挑了挑,“顺水人情罢了。”
张为礼一怔,不明就里:“什么?”
容承渊轻啧:“没什么,盛一碗我尝尝,面就不必了。”
张为礼“哦”了声,依言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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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湘出屋后由张为礼的一名师弟带着,一路避着人,回到临照宫。经这一番奔波,她不免又烧得高了,草草用了几口晚膳,又服了药,便昏昏睡去。
皇帝这晚没往后宫来,次日清晨下旨免了早朝,六宫便都听闻,昨夜的廷议竟一直到后半宿才散。君臣都疲惫得紧,这才免了早朝。
卫湘是在晨起服药时听琼芳说起的此事,她不懂朝政,一时只觉诧异:“我知雪灾棘手,却不知到了此等地步?”
琼芳长叹:“原是不至于的,只是秋日那场疫病闹到入冬才刚消停,这便又闹了雪灾,还偏生是在平日不大见雪的南方。赈灾是要银子的,国库又不能凭空变出那许多银子来,这般一灾连着一灾,着实让人为难。”
朝廷为难,百姓只会更苦。卫湘心下一阵唏嘘,又问琼芳:“咱们瑶池苑里,可有那一位家在灾地?”
琼芳浅浅一怔,旋而摇头:“倒没听说。只是听说如今雪还未尽,难说会不会波及更多地方。咱们瑶池苑……廉纤、秋儿和小永子的家都在南方,若是有哪一个家中遭了灾,奴婢来回娘子?”
卫湘沉息:“不必了,若有谁家中遭了灾,你便替我封五两银子赏下去。”
琼芳欠身道:“诺,娘子心慈。”
往后几日无事。冬月三十众嫔妃按规矩向皇后晨省,卫湘因在病中,自是没去。
但这全不妨碍她的瑶池苑门庭若市,她“忠君”一事在她养病的第二日就在六宫传遍了,皇后颁了许多赏赐下来,单人参、灵芝、鹿茸就有不少,仪景更着意嘱咐累御医,需得根据她的病情谨慎用药,莫要补得太过,反倒不好。
毫不意外的,清妃也颁了赏来,只是这回在分量上实在无法与皇后的赏赐相提并论,便很有了些硬充门面的味道。
因而连琼芳都忍不住摇头:“清妃娘娘实在不该如此计较……皇后乃是国母,因‘忠君’这样的缘故行赏,不仅可动长秋宫的私库,更可动用宫中的四处总库。若不是正有雪灾,便是命户部从国库拨一笔银子,户部大抵也不好说什么,实在不是凭倾云宫的私库能一较高下的。”
卫湘只淡然道:“随她们神仙斗法去,赏赐咱们一概只管收着、只管按规矩谢恩,不必理会别的。”
琼芳笑着应说:“这是自然的。”
也就是这日下午,褚美人报了病,说是染了寒症,高烧不退,夜里几度惊厥,甚是凶险。皇后便也着人前去关照了一番,亦赏了些吃穿用度上的物什,但与卫湘因“忠君”得的赏自是不能相较。
至于得病的缘故,六宫渐起的传言先说是受寒,又说是受惊,便有人对褚美人嗤之以鼻起来,说她害人不成倒吓坏了自己。更有好事者,觉得她不过是以装病逃脱陷害卫湘的罪责。
这各种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