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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好气地望着他道:“好啊……陛下知晓臣妾在皇后娘娘那里受了委屈,还要拿这事来欺负臣妾!莫不是嫌臣妾驳了皇后娘娘的面子,替皇后娘娘来教训臣妾的?”
“那哪能呢!”楚元煜笑容里隐有歉意,摇了摇头,喟叹一声,“是朕多心,不高兴你这样把朕往外推。”
卫湘心里暗笑:果然又是这出!
她没在皇后跟前吃亏,他应是高兴的,但她那些话虽然大度,却也显得对他不甚在意。
只是容承渊去回话时他未见得想到了这一层,一时也就只顾为她撑腰,不曾提及别的。直至现下又过了半日,他回过味来,方觉不对,继而越品越觉得不对。
还好她反应够快,瞧着不恭不敬地对他摆了脸,反倒将他的不悦化解了。
——这也真是伴君如伴虎。
她早便说过不肯做贤妃,只想与他日日相伴。若适才在他发问时欣然接受,等来的恐怕便是圣颜大怒了。
现下,她松着气依偎进他怀里,语气十分怨怼:“皇后娘娘成心要给臣妾难堪,臣妾硬撑着一口气才保住自己的颜面!臣妾还当陛下必然明白臣妾的,可陛下竟这样想,下回再有这样的事,臣妾只好硬吃了亏,再不敢说这样的话了。”
楚元煜搂着她,心下安然,又道:“跟朕仔细说说晨省的事。”
卫湘垂眸一叹:“也没什么好说的……况且臣妾与皇后娘娘不睦,自是不能说她什么好话,陛下偏问臣妾便难免偏颇,若想知道,不如随意问个宫人。”
“朕已知晓经过了。”他淡笑,“想听你说,是想让你把个中委屈都告诉朕。”
他这话说得柔和又小心,并没有讨好的意味,却也让卫湘明白,他是越发将她放在心里了。
这其中原因复杂,她三年如一日的蓄意迎合自是要紧的,这张脸亦要紧,除此之外还有孩子的缘故——两个孩子的存在让二人间多了一份共同为人父母的温情,自与先前有所不同。
可便是如此,她也依旧要承认他的好——他到底是大权在握的帝王,不论他是怎样的脾气,后宫嫔妃都只有小心侍奉的份,他大可不必这样这样用心。现下的这般相处,总归是他足够君子,那句“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放在他身上,许多时候实在是很合适。
只是在他为朝堂天下思虑的时候,他也可以无情到极致。
这二者都只在他一念之间,所以才有那许多嫔妃与世家稀里糊涂地就倒了台。反倒卫湘有点因祸得福的味道——她不仅没有拿得出手的家世,甚至连叫得出名字的家人都没有。凭他如何宠她,她一辈子都弄不出一个外戚来烦他的心。
大抵也正是如此,他才能放心地教她做那些史政学问。
而这对她同样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她如今接触朝堂渐多,朝臣们都已看惯了她待在紫宸殿里,无暇再议论个中是非。私下没人的时候,他更时常将近来的政务摆出来与她议论,次数多了,连她自己都能感觉到长进。
至高的权势于她而言已触手可及,仍徐徐图之只是因她谨慎。
……而若她当真有朝一日大权在握,“外戚”这两个字会分她这皇帝的权,难道就不会分她的?
关乎权力的事上,家人往往既是心里温柔的一隅,也是最令人窒息的束缚。单说这后宫里,便有不少嫔妃夹在圣宠与家族利益间左右为难,若家中再急功近利些,为给家人牟利触怒圣颜也是常有的事。
她永远不必担心这样的麻烦。
卫湘便将晨省上的一言一语都与他说了,他既有意想知晓她的委屈,她就连皇后的一个神情也不曾落下。
楚元煜听得脸色愈发冷下去,俄而冷笑一声:“朕顾念旧日的情分,她倒很知道如何摆皇后的谱。”
卫湘低着眼,只当不知他心里对张家真正的打算,轻轻道:“皇后娘娘在陛下心里素有分量,后宫无人不知,臣妾也是明白的。陛下想听这些,臣妾说了,只因臣妾也只有陛下一个知心人,却绝没有让陛下在两份情谊之间左右为难的意思。再者……”
她哑笑一声:“臣妾虽与皇后娘娘‘素来不睦’,实则也并不厌恶皇后娘娘。先前为着逼张家好好办差做得个飞扬跋扈的样子让皇后娘娘不快,臣妾心里也过意不去。如今尘埃落定,臣妾日后自会好好敬重皇后娘娘。都说日久见人心,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也不是小气的人,日子久了总会好的。”
——在这样不堪的妻妾之争里,这样的漂亮话堪称再完满不过的收尾了:她虽不肯吃亏、与皇后针锋相对,又小气、善妒,但她愿意为了让他舒心敬重皇后。
况且她也借此提醒了他:她如今与皇后的种种不睦,可都是先前为着帮他才生出来的。
他必须记得她的好。
而若皇后那边说不出同样的漂亮话,那与她自是毫不相干的了。
第186章 故人 “哎……已得了娘娘不少礼了!”……
于是不论皇后怎么想, 这场是非都这样在他心里定了音。事实上此事也的确没再有什么后续,只有宫人的风言风语继续在宫中蔓延了许久,连永巷里最阴暗偏僻的小角落也不会放过, 不论皇后日后再做什么, 众人也都不会忘了她在册封的第一日晨省上失了体面的。
偏生皇后又是个心存清高、极在意“体面”二字的人。这次的出师不利让她颜面扫地, 即便皇帝除却给挹凉赐名之外再没有明面上表露什么, 待皇后亦很周到, 长秋宫一时还是安静下来。
四月末,宫中又开始筹备端午, 这本该是这时候最大的事,却很快被另一桩大事压过了风头。
——慈寿宫传出消息, 说是谆太妃情形不大好。近来总是寝食难安,还先后起过两三场烧, 虽是每次都烧得不高、持续的时间也不长, 但人到了这个年岁,一切小病小灾都变得不容小觑。
卫湘是在与楚元煜一同用膳时听琼芳说了这消息,登时心里一沉, 忙问:“有多久了?”
琼芳不及答话,楚元煜叹道:“有几日了。朕本想下旨命嫔妃们轮流侍疾,提了几次, 太妃始终不肯,总是拦着朕,病情便也不曾张扬出去。”
卫湘想了想,道:“想是太妃不愿劳师动众,不如臣妾与文、凝两位姐姐常去侍奉,再让皎婕妤常带大公主去陪伴。这都是平日与谆太妃还投缘的人,不至于惹得太妃心烦。大公主也懂事, 太妃瞧着孙女心情总能好些。”
楚元煜思索片刻,只说:“你私下与闵宝林说说吧。还是她最知晓太妃的心思,若她觉得可行,想来便是稳妥的。”
卫湘应了声诺,就遣了琼芳去询问闵宝林的意思。两刻后琼芳回来,说闵宝林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