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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上便时时处处与陛下一唱一和,因此陛下或许并不多喜欢她,却敬重她。而你……”
她再看向张氏,眼中流露出几许悲悯:“你自视甚高,一味只在意什么真心,谁也不放在眼里。你就像是一直活在过去,就像是一直没注意到你周围的一切早就变了,包括你爱的那个男人。”
“不!”张氏蓦地站起来,紧盯着卫湘,用力摇头否认,“不,你休要在这里挑拨离间!陛下待我的心从不曾变过!这次、这次是我一时情急犯了糊涂……可他是疼我的!等过了这阵……”
卫湘轻笑出喉:“一家老小都入狱了,你还做这梦呢?”
张氏哑然失语,卫湘沉沉喟叹:“说起这个,我倒是真心疼你们一家老小。我本不知你们家的事,现在看来,只怕你祖父早知国库的难处,也知陛下的打算,这才会让张家退出朝堂。你与陛下婚事告吹,指不准也是为着这个,其中更或许有先帝的仁慈,看在你祖父鞠躬尽瘁的份上,默许张家全身而退。”
“啧……”她说得直摇头,“其实你们若真就此远离了朝堂,陛下还真拿你们没法子了。你们又不缺钱,过一两代富贵闲适的日子再让子孙重新入朝也不是难事。偏你为着一腔痴心非要入宫不可,自己入宫不算完,还为了后位力劝叔伯长辈重新入朝为官。”
她眼看着张氏脸色本就不多的血色一点点褪尽了,到最后,直连唇色也变得惨白。
卫湘直视着她空洞的双眼,口吻平静如斯:“‘孟子曰: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史记》又载:‘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张家恰遇鸟尽弓藏之难,老丞相苦心孤诣,不惜断尾求生,终谋得一线生机,偏又遇上你行事昏聩,为了一己之私自断后路。陛下却不会为了这点旧日情谊错失充盈国库的机会。”
“不会的……”张氏怔忪摇头,讲出的话与其说是在反驳卫湘,倒不如说是想宽慰自己,“不是这样,我与陛下的情分是真的!”
“我从未觉得你与陛下的情分是假的,可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卫湘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这我该感谢罗刹国的皇帝陛下,是她点醒了我。啧啧……她实是个性情中人,虽在大偃时日不长,却教了我许多朝政之事。你若不脾气如此别扭,原也该有机会同她交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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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卫湘提到的那场宫宴有写整个过程,在第34章 。
先皇后从一开始就在提点大家,在皇帝本人和卫湘都没到场的时候她就借着和敏宸妃聊天在暗示雪灾的事情了。
所以这部分卫湘其实没听到全部信息点,反倒是张氏听全了。
但她宛如没听。
孟子曰: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斩的可能也不止是事业和福禄,连带着还有智商回归均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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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留书 “借她自己的力,方能诛她的心。……
“你信口雌黄!”张氏尖声厉斥。
她仿佛完全没把卫湘的后半句话听进去, 情绪激动地驳斥她的前半句话:“那是十余年的感情!你说淡了就淡了?!”
卫湘不见愠色,神情平淡如斯:“‘望穿他盈盈秋水,蹙损他淡淡春山。’这话出自《西厢记》。”她抬眸笑看张氏, 眨了眨眼, “宫里听不着这出戏, 你猜我是从何处知晓它的出处的?”
……这种问题, 其实她但凡想要打听, 这就不是难事。
可张氏从她意味深长的笑容中得出了答案,皱眉道:“陛下同你说的?”
卫湘但笑不语, 张氏冷嗤一声,坐回茶榻上:“也不是什么无人知晓的篇目, 同你说便说了,又有什么的。”
卫湘启唇:“是我与陛下提起这一句, 他不让我说。他说——”她偏头望着张氏下颌微扬的高傲, 一字一顿地告诉她,“他不喜欢。”
张氏眼中划过显而易见的慌乱,可她稳住的倒也快, 很快报以一声冷笑。
卫湘轻声续说:“我问他缘故,他不肯说,我实在好奇, 私下打听了才知那是禁书。”
张氏稍缓了一口气:“那又如何?他也不是头一日才知这是禁书的。况且民间的戏班子常唱这曲,也没什么相干。”
卫湘无可奈何地看着她,摇头连连:“有些事便是无伤大雅,也是不能拿出来说的。这书明面上是禁书,被禁又是因‘秽恶’的缘故,你是宫中身居高位的嫔妃,日日将这话挂在嘴边, 明里暗里还透着陛下也读过这等禁书的意思,陛下如何会喜欢?”
张氏一时怔怔,似乎这么多年来头一次想到这个问题。
可她旋即又道:“倘若真是这样,陛下自会与我说,何轮得到你来说嘴。”
卫湘笑叹:“你这般只顾活在往日的梦里,陛下便是说了,你可会听么?还是会自己将他的话圆过去,解读为别有缘故?要我说,陛下待你够容让了,你张家家财万贯,若早早抄了,这几年谁都省事,他却还是容你到国库实在顶不住了才动手。”
她这话固然充满嘲弄,却也是事实。当了这么多年的宠妃,她早便知道楚元煜并非他自诩的那样“怜香惜玉”。倘使只考虑家底厚薄,为着充盈国库,张家头一个就该被拿来开刀,他却一直等到今日。
甚至时至今日,他也没想过要张氏的命,哪怕她犯下害他孝期破戒的重罪。
卫湘想,大约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对张氏的情分至今都是不一样的。
所以她必须撕碎他对张氏的旧情,也必须要张氏的命。
她淡淡的勾唇:“这样好的家世与情分,能输到这般田地,我也实在是佩服你的,只是可怜了皇长子。”
张氏眸光一凛:“你要做什么!”
“这话合该我说才是。”卫湘漠然道,“后宫之争无休无止,我们这些做母亲的却还是可以少将孩子搅进来。可你挑唆着他恨我,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当年看敏姐姐一样。如今你这个靠山没了,我为何要容这样一个危险长大?”
她轻笑一声:“今日就坦白告诉你,皇长子完了,他迟早死在我手里头。”
“你敢!”张氏震声喝道。
“我有什么不敢的?”卫湘直视着前方,直视着几步外斑驳的白墙,“我不止要他的命,还要诛心——他恨了敏姐姐这么多年,可先皇后的命实是折在谁手里的,想必你最是有数吧?”
她微微眯起眼睛,斜眼再看向张氏,眼见张氏神色一颤。
卫湘继续说:“让人死心塌地为你办事,纵使死到临头也不供出你,这是你唯一的本事。思蓉至死都觉得自己是在仗义执言,悦嫔也不曾供出你,还有之前许许多多没头没尾的事都一样。她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