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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守口如瓶,本该断绝你的嫌疑,可这样的守口如瓶是不易做到的,看得多了反倒让我疑上了你。”
四下安寂,张氏慌乱的呼吸透出不安,咬牙硬撑半晌,她道:“思蓉与悦嫔都早已故去,贵妃这话是欺负死人开不了口了。”
“证据,我也渐有一些了。”卫湘对她的否认置若罔闻,自顾轻松地续道,“从你削减宫人份例开始,我就知道机会来了。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凭你先前如何博得他们的信任,如今日子过不下去了,他们都要恨你。”
“这不可能!”张氏矢口否认,发觉自己这话露了馅,又慌忙找补,口吻生硬道,“是悦嫔做的。本宫那时不大过问宫中事,知晓时已来不及拦她。凭你如何栽赃构陷,本宫手上是干净的。”
“哈。”卫湘笑音出喉,将适才那句话还给了她,“悦嫔早已故去,你这话是欺负死人开不了口了。”
张氏脸色一僵:“你……”
“你还怪会自欺欺人的。”卫湘讥笑道,“宫中唯你和悦嫔交好,悦嫔做下的事自是你的意思。你若地位稳固,暗示之后冷眼旁观也罢了,如今这样,我凭什么不把这些脏事在陛下面前挑清楚?”
她一边说,保养得宜的长甲一边轻敲在榻桌上,发出笃笃轻响,似乎就连那轻响都在附和她的嘲弄。
张氏梗着脖子道:“我已入冷宫,这些都不重要了。”
“是啊,都不重要了。”卫湘无意驳她,幽幽笑着,起身便往外走。
原收在袖中的书卷在起身间不经意地滑出,落在茶榻上。卫湘只作未觉,头也不回的迈出门槛。
若佩本收在门外,见她出来,头也不敢抬地福身施了礼便匆匆进屋。琼芳随在她身后侧眼瞧着若佩,待若佩走远了,方压音轻问:“娘娘是故意把书留下的?”
“嗯。”卫湘衔笑颔首,脚下又迈出堂屋门槛,余光忽见不远处的院门外人影一晃,下意识地举目望去。
定睛一看,只见两道身影正逃也似的匆匆避开,卫湘黛眉倏皱:“什么人!”
门边不远处的两名宦官闻声即刻追出去,随之而来的就是女子的惊呼。
卫湘脚下微顿,与琼芳相视一望,琼芳眼中亦有惑色。二人便一同走出院门,向左拐去,只见两名女子被宦官按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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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湘蹙眉行至近前,押着她们的宦官一提她们的发髻,迫使二人抬起头来。
其中一个只是宫女,虽也面熟,卫湘却不慎在意,另一人却让她神情一滞,哑然道:“陆氏?”
眼前正是从前的恭妃陆氏,她比从前清瘦了不少,与屋里的张氏一样只穿着一袭发旧的布衣,在卫湘的注视下紧绷着脸,虽显有不安之色,也还算维持住了不卑不亢。
跪在一旁的陪嫁侍婢却远没有她这样沉得住气,虽被按着肩头提着发髻动弹不得,还是求道:“娘娘恕罪!我们娘子并非对您不敬,只是、只是……”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本宫明白。”卫湘口吻轻松,目光犹定在陆氏面上。
那宫女愈发慌了,哽咽着又说:“娘娘,求您……”
卫湘不欲理她,侧首睇了眼身边的院子,重新看向陆氏:“来找张氏叙旧?”
陆氏嗤笑一声,倒很坦荡:“都是老熟人了,她从前最是个自命不凡的,谁也不放在眼里。明明同为妃妾,偏她比正宫皇后的谱还大。如今竟都成了冷宫废妃,我实在想会会她。”
这话让卫湘又想起陆氏被废时说的那些话,那些话她当时不能理解,现在也不太能。只是思量再三,她还是多了几分好心,劝陆氏道:“别招惹她了。她是个糊涂人,现下又才入绝境,并未死心。你这会儿去惹她,可说不准她会做出什么,平白惹得一身腥。”
陆氏满面复杂地盯着卫湘,试图品出她这话里的别有用心,可又实在寻不出恶意。
卫湘向那两名宦官递了个眼色:“放开她们吧,咱们回去了。”
两名宦官一齐松手,卫湘不欲多留,转身就走。
陆氏与那宫女相互搀扶着站起身,陆氏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贵妃娘娘。”
卫湘驻足回过头,陆氏避开视线问:“云安怎么样了?”
卫湘有些意外,便笑起来:“她好或不好,由我说出来,你可信么?”
陆氏抿唇:“娘娘若还恨我,随时可以杀我,却不必骗我。”
“这倒也是。”卫湘轻然点头,遂坦然道,“天之骄女,又是陛下的长女,能有什么不好呢?现下食邑已有三千多户了,往后更有享不尽的荣华。”
“那就好。”陆氏长松一口气,继而垂眸福身,“恭送娘娘。”
“保重。”卫湘颔一颔首,便在宫人的簇拥下往外走去。行至无人的宫道上,琼芳才又小心地道:“奴婢原以为娘娘是来让张氏死心的……”她顿了顿,“可听娘娘所言,似乎是,又不全是;再看那本书,更不像是。”
卫湘轻嗤,悠哉哉地往外踱着:“是要让她死心的,但只凭我没法让她死心,还得借力打力。”
琼芳一怔:“是借陛下的力?”
卫湘摇头:“借她自己的力,方能诛她的心。”
第272章 挑唆 “朕没罚他,是他在逼朕,你不必……
卫湘仔细想过, 她留下的那本书其实并不打紧,就连她说出的那些话也不那么重要,重要的始终是张氏那颗说好听点叫“情根深种”, 说难听点叫“冥顽不灵”的心。
不论张氏嘴有多硬, 皇帝对她的情分不似当年这回事, 她当真毫无所觉么?
不, 卫湘觉得她清楚得很, 整个后宫里也没有谁比她自己更清楚这一点。
她只是不肯承认,所以才要时时念叨少时那句“望穿他盈盈秋水, 蹙损他淡淡春山”,才要时时提及她与皇帝青梅竹马的情分。
卫湘曾以为这不过是炫耀, 还多亏了罗刹皇帝点醒她,让她知道皇帝对张氏早已没有多么宠爱。
在那之后, 卫湘开始意识到, 与其说张氏这样是炫耀,倒不如说是自欺欺人——她在用这种办法说服自己,皇帝是爱她的, 皇帝与她的情分是不同的。
如果她真的对感情的淡去毫无所觉,那香露催情的下作手段也就说不通了。
所以在张氏的内心深处,她是明白的, 她明白到恐慌才会出此下策,才会不惜用这种手段牢牢拴住皇帝,让皇帝误以为自己依旧对她欲罢不能。
张氏什么都明白。卫湘想要的“诛心”,正是让张氏逃无可逃地正视这一天,让张氏清清楚楚地看到皇帝对她已然厌恶,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至于皇帝,他既对那份旧情的残存并不自知, 那就不必知道了。
反正,说得残忍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