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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他并非怕皇帝因皇长子之言问罪于他,而是皇长子这话实在大胆。

……不仅大胆,在卫湘看来,这话也实在不聪明。 w?a?n?g?址?F?a?b?u?页?ǐ????????é?n?②?〇?2????﹒?c?ō?м

原本就算有“抗旨不遵”这一条放着,但父子二人一个想要宫中和睦、一个是宽仁待下,说来便都是好心,这“抗旨不遵”的事只消皇帝不在意,身边也没人会不长眼地非要皇帝追究。

可皇长子这话一说,俨然有将生母与养母的死都怪到君父头上的意味,好像他身边的亲近之人都是因为父亲才离开他的。

诚然,他才十三岁,若在别的事上,皇帝多半会念着他的年纪,当他是火气上头,那也就罢了。

问题是关乎两位皇后的事,他多少是有点心虚的。

——继后张氏纵有千般不是,纵是再不配做皇后,最终的结果也拜他一手谋划,是他为了充盈国库、铲除旧日权臣向张家动的手,张氏这个青梅竹马早就成了他手里的一颗棋。

——至于元后董氏,她的死虽与他并无那么多关联,但若无他最后的默许和暗示,董氏大概也不会死得那么快。毕竟董氏那时候行止失当,多有疯癫之举,对他这个九五之尊而言,有这样一位中宫显然不是什么体面的事。

这一切,理当是他心底最晦暗的秘密,皇长子该是不知道的。

卫湘猜想,皇长子多半也真不知道什么,只是想护着仅剩的身边人,情急之下就说了出来,又因全然不知情,根本料不到会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卫湘一时快意得想笑,一时又有点心疼皇长子,因为这种想要保护亲近者的感觉她太明白了。

就拿她来说,虽然她对现在的境遇很是满意,但如果她真有的选、如果时光可以重来,比起现在身居高位,她会更愿意在那天不离开花房,在良王侧妃来寻事时让侧妃打死她,换姜玉露好好活下去。

是以在这一刻,卫湘对皇长子的痛苦感同身受。

只听皇帝不悦道:“宫中势力盘根错节,宫人中向来不乏心思活络吃里扒外之辈。如今朕下旨严惩,是为了宫中和睦,更是为着你的前程,你不要不分亲属不识好歹。”

这话说得很重,皇长子终于意识到自己方才所言不妥,面色一白:“父皇,儿臣……”

“退下吧。”皇帝漠然低下眼帘,“容承渊,去办你的差,凡是合朕旨意的,不必再来回朕。”

皇长子急道:“父皇……”

“陛下。”卫湘启唇,温声劝道,“皇长子是好心。况且若真将身边的人发落太多,便是及时换了新的上来,只怕也难免有伺候不周的地方。依臣妾看,此事不妨缓缓,先将罪魁祸首惩治了,余下的便与此事有所沾染也先放过这一回,以观后效。若今后再惹出这样糊涂事,想必皇长子也就明白轻重了,到时再一并问罪也不迟。”

她一边说一边同时观察皇帝与皇长子两人的神情,皇帝只皱了皱眉,皇长子按在袍摆上的手却明显攥紧了——卫湘这才想起来,哦,原来不止做父亲的心虚,儿子也有心虚之事。

她适才只想着自己与容承渊借机铲除威胁,这差事便多少有些栽赃陷害的意味。现下方回过味来,记起那谣言既不是她有意散播,就只能是皇长子干的,她纵有蓄意陷害之意皇长子也实在不干净,这才让她有了将计就计的机会。

那么现在她站出来为他说话,他大概不仅憋屈,还有理亏。她估摸着,他应该是不想承她的情的,可为了保住他想保的人,他也只得忍了。

卫湘不理会他的神情,只问容承渊:“嘴巴最不干净的有哪几个?”

容承渊斟酌着禀道:“一个是乳母夏氏,与尚服局的人吃茶时说了不少闲话;还有殿下身边的掌事宦官并三名近前侍奉的宦侍,也借着和外人闲话家常胡扯了不少是非。”

皇长子紧咬牙关,一声声呼吸都变得沉重,但终是没说什么。

卫湘轻推了推皇帝的胳膊:“不如先发落了这四个?总也不能让殿下身边没个贴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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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元煜沉吟良久,到底松了口:“乳母夏氏,念在她养育皇子有功,杖四十,打发出去。余下四个各杖五十,罚去苦役,余者尽去观刑。”

他话音才落,容承渊马上应了声“诺”,接了这道旨意。

皇长子本还想说什么,闻声只得闭口,卫湘垂眸笑劝:“殿下还不谢恩?若不是顾着殿下的心思,陛下断是不能轻纵这起子小人的。”

皇长子闭了闭眼,俯身一叩首:“谢父皇。”

皇帝颜色稍霁:“去吧。你也大了,也该学会如何约束身边的人。这回朕饶他们一次,也只当给你个历练的机会,你若能学会如何探明他们的算计,也算不枉贵妃帮你劝朕。”

“儿臣明白了。”皇长子低着头,应得很轻。语毕再度叩首,便告退了。

他退出去,容承渊因要接着办差,也跟着他一同出去。卫湘只管继续为皇帝诵读奏本,待手里这册读完,宫人又捧来新的,她缓了一息,借口说要出去透气,便自顾离了殿。

她本是想去见容承渊,问问他适才的事还有没有别的隐情,将侧殿、角房、殿外都瞧了瞧才知他真办差去了,心里估摸着那大约也没什么旁的隐情,就欲转身回内殿里。

才回过身,忽闻侧旁不远传来一声:“贵妃为何帮我?”

卫湘脚下顿住,侧首看去,只见皇长子从殿旁走了出来。她睇了眼殿里,向他迎了几步,走出楚元煜的视野,方笑道:“册后旨意已下,待得行了册礼,殿下便要唤本宫一声母后,这回的事只当是个见面礼。”

皇长子薄唇紧抿,稚气未脱的脸上含着愤恨:“你知道我不会念你的好。”

卫湘笑容褪去五分,低下眼帘,淡淡摇头:“殿下觉得本宫害了张氏,本宫不想与殿下争辩什么。可如同今日这般的事殿下至少该想一想,殿下对本宫的那点积怨值不值当伤了父子天和。殿下身为人子,很不该让君父这样为难。”

皇长子一声冷笑:“你少在这里充好人。父皇吃你那一套,我可不吃。”

卫湘一怔,眉目间遂浮现伤感,幽幽一叹,更是哀伤。

皇长子狠盯了她片刻,终于愤然转身离去。

卫湘神情间的伤感犹自维持了一会儿,直至他脚下往北拐去,身影全然消失,她的脸色骤然冷了,适才的伤感荡然无存:“他的话你听见了?”

她侧眸问殿外候命的御前宦官,那宦官一怔,低眉顺眼道:“若娘娘不许奴听见,奴就没听见。”

卫湘轻哂:“甭管拐多少道弯,想法子把那些话透到陛下耳朵里去。一个字都别多,一个字都别少。”

“……诺。”那宦官心惊肉跳地一揖。

卫湘复又嗤笑一声,美眸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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