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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宜想了想,面露了然:“是不是前几天父皇补觉的时候?大哥没跟先生告假就走了的那回?”

卫湘道:“就是那天。”她却是第一次听说皇长子没告假就走了,不由追问,“没告假?是真的?”

“是真的呀。”云宜连连点头,“先生次日就罚了他的伴读呢,大哥自己也挨了几下手板。”

这就是活该了。卫湘心道。

不告假就赶走,这是不敬师长。而且加上这一点,皇长子就显得更急了。卫湘怀疑皇帝是早已听说了这些细节,这才气到今日借题发挥。

还是年轻啊。她玩味地想。

皇长子现下是十六岁。

十六岁,恰好姜玉露亡故、她开始万般谋划的年纪。

那时候她虽自觉步步为营,每一步都走得惊心动魄,但现下回想起来,其中的不少打算都粗糙得很。能心想事成,半是因为有容承渊、淑妃这样的贵人相助,半是她姿色属实过硬,便与楚元煜属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乐得将她收进后宫,她又何愁成不了事?

现下,皇长子与昔日的她做着同样粗糙的谋划,却显然与她那时的处境不同,也没有她得天独厚的优势。

卫湘心里盘算着这些端底,又问云宜:“大哥答题答得不好,你答得如何?”

云宜抿唇一笑,并未回答,啪嗒啪嗒跑出去,过了会儿又跑回来,把一只锦盒放在榻桌上给她看:“父皇赏的白玉香囊,可好看了!”

卫湘听了自知她必然答得让皇帝很满意,笑着打开盒子看看,夸了那香囊,又更恳切地夸了她。云宜到底还是小孩子,被父母一夸就高兴,也不忘趁机再讨点好处:“我次次都答得这样好,下次休假,母后放我出宫玩一日可好?那天佟家小姐刚好要办曲水面席,我想去瞧瞧!”

所谓流水面席,其实与曲水流觞异曲同工。只是淌过桌面的水流里放的不是酒盏,而是以小份的凉面为主,兼有些瓜果点心。因流水冰凉,这些东西吃来都爽口,夏日里最受京中贵族们欢迎。

云宜如今也是爱结交朋友的年纪了,佟家又是贵妃的娘家,也没什么可不能走动的。

卫湘便笑道:“去吧,多带些宫人照顾你。记得不许贪凉。”

“知道知道!”云宜认真点头。

在这之后,皇长子暂不再有什么动静,宫中朝中也再度归于安稳。皇帝是真被那次的病症镇住了,再有朝政繁忙的时候便会主动找卫湘分担。平日里奏折若多,也会爽快地直接拉她一起看。

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有过那么三四回,朝臣们就越来越觉得在宣政殿见到卫湘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更有些善于察言观色者往宫里递问安折子时会试探着多备一份,一份送去紫宸殿问候皇帝,另一份送来长秋宫问候皇后。

其实楚元煜和卫湘都不爱看这种东西,楚元煜碍于身份和礼数拒绝不了这种约定俗成的规矩,卫湘倒可少些顾忌,每每看到这种奏章就先客客气气写一句道谢,然后直截了当地让对方日后再不必这样上折子问安,免去了许多麻烦。

再有新的动荡,已是又一道年关之后。正月十五才刚过,正月十六天子与百官第一次上朝,正月十七清晨卫湘还没起床张为礼就匆匆赶到了长秋宫,在门前的屏风后站定脚,焦灼地连声唤她:“皇后娘?皇后娘娘,前头出了事,请娘娘速去一趟。”

卫湘从梦中惊醒,一把掀开被子,脱口而出:“陛下又头疼了?”

“那倒没有,但只怕也快了……”张为礼的焦灼中透出些许无奈,卫湘沉了口气,吩咐道:“进来说话吧。”

张为礼绕过屏风行至榻前,卫湘仍穿着寝衣,便只揭开内里那道隔光的厚实床幔,透过外层的纱帘看着他:“怎么回事?”

张为礼揖道:“早朝上皇长子请旨求陛下赐婚,欲娶董家长房长女为皇子妃。陛下在早朝上不敢说什么,可心里自然恼火,掌印差奴赶紧来请娘娘。”

他字字清晰直指重点,卫湘呼吸骤然一窒,心跳连带着快了两拍。

——董家,也就是元后的娘家。从皇帝这几年大刀阔斧剪除旧日勋贵的举动来看,董家的处境十分微妙。

他家在先帝在位时就能被点出一个顶替废后张氏的女儿做太子妃,显然也是“旧日勋贵”。可元后董氏出自他家,且董氏只是病逝,生前并无大过,虽在最后的日子有些行止失当也是因失子所致,不宜苛责。

因着这些缘故,皇帝在铲除世家时绕过了董家,这其中自有三分对亡妻的善意,更多的则是为了避免天下人骂他不念旧情。

时至今日,董家几乎已是朝堂上硕果仅存的“旧日勋贵”了。余下的要么年头够长实力却不够硬,要么就是楚元煜一手提拔起来的“自己人”。

结果就这么一个董家,就偏让皇长子找上了?

卫湘定住气问:“是他一厢情愿,还是董家也知情?”

张为礼一五一十地道:“董家长房并未入朝为官,在朝中谋事的是她的两位叔叔,今日因另有公务在身也并未上朝。但听皇长子说,乃是两厢情愿。”

卫湘蹙了蹙眉,又问:“陛下此前一点都不知情?”

张为礼苦笑:“但凡知道半分,也不至于发这样大的火。”

卫湘又问:“现在可下朝了?”

“还没有。”张为礼说。

“来人。”卫湘扬音唤来宫人,也顾不得什么虚礼了,直接撩开纱帘下了床,“梳妆更衣,快着些。本宫即刻就要去紫宸殿。”

“好。”琼芳并不知发生了什么,边应声边困惑地望了眼张为礼。

第306章 野心 看看,她就知道野心得藏着吧?……

现下却也不是解释的时候。宫人们即刻忙碌起来, 服侍着卫湘盥洗更衣,梳妆时力求简单,只不失皇后的礼数也就是了。

如此不过小两刻, 卫湘就出了门。长秋宫又离紫宸殿极尽, 走到殿前时正好碰见天子仪仗从更南边的宣政殿往这边来, 卫湘便挥退宫人, 自顾在廊下停住脚步等他。

楚元煜自也远远就看到她了, 待他行至近前,她垂眸施礼:“陛下圣安。”他不待她福下去就已伸手扶过来, 看了看她,又侧首淡然瞟了眼容承渊:“若我没猜错, 该是有哪个耳报神搬你当救兵了。”

卫湘并不多看容承渊一眼,拉起皇帝的手, 笑道:“宫人们还不是怕你又犯头疼。别生闷气, 有话跟我说。”

说罢,二人就一道入了殿。

皇帝早朝前时间并不宽裕,安排不得正经的早膳, 只能简单用些点心。于是卫湘进殿就吩咐传膳,也就过了小半刻,早膳便端上来, 二人落了座,楚元煜即要迫不及待地开头,卫湘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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