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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时。
总能模糊听见有人在喊“阿爹”。
后来他才知,那是她用小儿的尸骨造出的小鬼。
小儿被那道士除掉那天,他是如释重负的,后来处处碰壁,他又后悔了。
陆苑说过,他的前程是小儿换来的,现在他信了。
刘铭远缓缓回过头,趴在肩上的不是他的小儿,是另一个“祁儿”。
他摸了摸婴鬼的脑袋,“好儿子,跟爹进去看一看你新阿娘。”
他加快脚步,推开了新房的门。
屋中,只墙边的长桌案上点着两支龙凤红烛,昏暗的烛光照不进角落的拔步床。
新娘家是大户,这拔步床是花了百名匠人精心打造而成,彰显的是女家财力。
屋里本该伺候在旁的媒婆、女使一个不见,只有新嫁娘盖着织金喜巾,背着手一人坐在床畔,大半身影隐在暗处。
“人都去哪了?”他问道。
新娘没有回话,也未动。
刘铭远掩上屋门,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盏酒,一口饮尽后说道:“你可喜欢啊?”
这话不是对新娘说的。
因为他后一句话是,“若你不喜,爹给你换一个。”
拔步床里响起抽泣声,刘铭远刚一个眼神扫过去,紧接着就传来哭诉,“好一个薄幸负心人。”
说话者是女子,声音断断续续似要噎过去,听不真切。
他还在愣神思考之际,拔步床的床围后,四脚并地爬出来个人,同样穿着红色喜服,盖着喜巾。
两个新娘?
而如此惊悚的场景,坐在床畔的新娘依旧未动,如同雕塑。
刘铭远吓了一跳,从凳上站起身,喝道:“谁在装神弄鬼!”
又很快安下心,他有婴鬼祁儿在身,无所畏惧。
地上的新娘,四肢扭曲一点点爬到他脚边,拽住了他喜服的袍角,“海里好冷,远郎下来陪我可好?”
刘铭远拉扯衣摆的动作顿住,轻轻唤了一声,“苑娘?”
“十几载少年夫妻,远郎负心薄幸,妻儿新丧,不过三月就要娶新妇。”
刘铭远看着地上的新娘,眸光幽深,忆起了他与苑娘红烛高燃的洞房夜。
如今已是阴阳相隔,无处话凄凉。
“刘某此生唯爱陆苑。”他弯下身,拉住新娘的红巾,一把扯掉,“可你不是她。”
红盖巾下只有一个泡发胀了的人头,被他一碰,从新娘脖子上掉下来,转个圈,滚到了门槛边。
“小巳?”刘铭远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张小巳显形的身影。
而没了人头的新娘,很快倒在地上,不过是个纸扎人。
坐在床上的新娘笑出了声,却是男人的嗓音。
“刘知州的唯爱就是在小儿新丧时,爬其他女人的床吗?那你这份爱可不太能拿得出手。”
刘铭远一惊,“何人?!”
“刘知州贵人多忘事,这就不认识了?”李玄度扯掉头上的红盖巾,站起身时没注意,“咚”一声头撞到了拔步床的床檐。
听声音,撞得还挺重。
他轻呼一声,皱着脸捂住头,撒气似的又扯掉了披在身上的喜服外衫,露出穿在里边的青袍。
刘铭远这才明白进屋时的怪异感来自何处,新娘的喜服穿在小道士身上,短了一大截,怪不得要背着手,只是烛光太暗,叫他忽略了。
想来那龙凤烛也是故意移到外间角落里去的。
“李小哥深夜闯我新房,又装神弄鬼是何居心?”刘铭远说着话,手探进袖中,摸到一块光滑如玉的物件,用手指轻轻摩挲着。
李玄度矮身走下拔步床,脚下一滑,一个踉跄,差点栽个大跟头。
他嘟囔着暗骂了一句。
虽说刘铭远如今气运极强,但他也不用这么倒霉吧?
李玄度决定速战速决,拔剑指向刘铭远,“你是自己将宝物交出来,还是本道长打到你交出来?”
“李小哥就这般自信能活着走出这里?”
李玄度轻嗤,“要试试?”
剑锋一转刺向刘铭远,后者就站着什么也没做,房门忽而打开,里应外合的白榆走进来,没注意一脚踩在门槛边的人头上,跟着脚下趔趄。
慌乱间正好撞上月魄剑侧锋。
她身侧的苍清手忙脚乱扶人,才没叫白榆摔个狗啃泥。
李玄度急急收剑,“白榆你早不来晚不来?”
偏在他起势时出场。
人倒霉时,真是处处闹笑话。
他这一动作,人头正好滚到他脚边,一下踩在上头,又要避人又脚下不稳,“啪”摔倒在地。
李玄度坐在地上,一脸不敢信???
自出师以来,他从未有过失误,更遑论这么小的失误。
那穹灵玉到底是何物?如此大能耐,叫他避开了所有正确的选择。
苍清忙去扶他,“小师兄你没事吧?”
被她松开的白榆也没闲着,按计划趁机偷取宝物,在下一瞬,斗篷的一角被回弹的门夹住,拉扯间以类似的方式,跌坐到了地上。
苍清回头,“额……”
真是出师不捷,倒霉透了。
这换作平日根本不可能发生。
刘铭远自始至终就未动,冷眼看着他们三人的笑话。
“几位还是歇了心思吧。”
他此时气运正盛,无人能敌。
第36章
苍清握住李玄度持剑的手, 指向刘铭远,“谁是真正的天选之子还说不准呢。”
张小巳的魂已被送走,独留下一个人头, 算是断了刘铭远一运。
但眼下探囊取物与直接拿下, 都未成功,还需另谋出路。
刘铭远笑道:“连老天都帮着我, 尔等还能如何?”
趴在刘铭远背上的婴鬼嘻嘻笑着, 化出无数分身飘在空中, 不断移形换影,让人难辨真假。
笑声直刺耳膜, 叫人头痛欲裂。
小鬼自显身形, 所有人都能瞧见, 李玄度将苍清拉至身后, 双手结印, 喝道:“穿林打叶!”
月魄剑凌空而立,化出无数剑影射出, 打中周身数只婴鬼。
这一回没有任何失误, 婴鬼分身被打散化成黑烟。
本体瞬间尖叫着躲回刘铭远身后。
与李玄度站在一处的苍清面露惊讶,“我真是天选之子?”
三人中如今只有她影响不算太大。
这点能从她在谁身边,谁就安然无恙看出来。
毕竟白榆还坐在桌边, 刚有点动作, 就被桌上滚落的杯盏砸了头。
刘铭远显然也觉不可思议,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
他拢在袖中的手轻动, 取出一块巴掌大的物什,像块圆形玉佩,正中心有处菱形镂空, 其上镶着一颗红玛瑙。
“这就是穹灵玉?”苍清不禁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