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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村里的山神庙。

路过一户人家的院门口, 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乞婆在门口霍霍磨刀, 嘴里絮絮叨叨念叨着什么。

乞婆直勾勾盯住他们,头随着他们往前走的脚步, 缓慢而僵硬地转动着, 手上磨刀的动作没有减慢一分。

李玄度皱眉问石大:“她是谁?”

石大瞟了一眼乞婆, 满不在乎地回道:“她啊,是俄们村里的老寡妇, 早些年死哩丈夫后又无儿无女就疯哩, 客人离她远点, 这疯妇凶起来见人就砍。”

苍清奇道:“她瞧着瘦瘦弱弱的, 还会砍人?”

“可不是, 发起疯来几个壮小伙都拦不住,多狠的心自家养哩多年的狗都能给活剥哩。”

闻言苍清不寒而栗, 因为她当真在这妇人的身边, 看见一只竖着耳朵龇牙的小狗鬼,活着时应当是只大黄。

“嚯——嚯——嚯——”的磨刀声再听进耳朵里,直叫人牙齿发酸, 苍清偏过头不再看这疯妇人。

到了不得不下马的山路前, 苍清便拄着拐走,李玄度只伸出一只手让她扶着。

原本李玄度说他来看看就行,但苍清执意要自己来一趟。

山神庙不大, 院中只一间平房而已,普通的和村中各户人家无甚区别。

进到屋里,入眼是满房梁的白、黄经幡, 上面画着红红绿绿的奇怪图形,正中一座神像,用一件斗篷盖住了头身,看不出模样,神像周边放了一圈泥娃娃。

神像前的供台上不见香烛铜炉,只铺着红色的织锦缎,这乡野间竟有造价不菲的锦段?

这供桌也不像是木制,倒像是铁打的,真是古怪。

四处看过了一圈,窗沿上都放着那种泥制的娃娃,整整一长排。

石大自去一旁忙忙碌碌的准备着,从篮子里拿出来的既不是贡品,也不是香烛,正是一个泥胚制成的小娃娃。

他将泥胚娃娃放在供桌上,又从篮子里拿出一盘鲜枣放上去。

这枣是从他家院子里那颗枣树上现摘的。

石大跪倒在神像前的蒲团上,虔诚地拜了拜,而后从篮中拿出个签筒摇了几下,签子“啪嗒”落地,他立马捡起来看。

不知上头写了什么,让石大的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他嘴角咧得很开,露出一排不算白的牙齿,瞧着都有些瘆人。

苍清凑上去想看看签子上写着什么,能让石大笑成这番模样,石大立刻谨慎地将签子藏进怀中,“莫看莫看,被旁人看去可就不灵验哩。”

可能他自己也觉得这行为有些不妥,又解释道:“俄们这个山神庙灵验滴很,规矩也就多一些,客人要是有什么心愿也可以对山神老爷求上几句,保管灵验。”

苍清跃跃欲试,刚拄拐走到神像前,脚步一顿,她抬眼望向贡台上放的枣,好像……少了几颗。

有哪里不对劲。

她的身上又泛起那股凉意,顺着她的脊背一点点蔓延到她的后脖子,那种被人窥伺的感觉再次出现了。

从窗户外刮进来一阵风,梁上、柱上挂着的白黄幡被吹得摇摇晃晃,幽幽打着转。

一扇木窗被风大力拍在窗沿上,‘啪’的一声重响,窗沿上放着的一排泥娃娃,全部咕噜噜滚到地上摔烂了。

石大匆匆跑过去查看,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雨,他小跑着将几扇窗户一一关好,脚从摔烂的泥娃娃上来回踩过,嘴里念叨着:“苏庙祝也不知道去哩哪里,咋下雨哩还不回来。”

苍清全然没有了拜神的心思,她往李玄度身边靠近些,抓着他的手臂悄声说道:“我觉得这个庙有古怪。”

李玄度这回没有收回手,还反手拉住了她,低头轻声回应,“别怕。”

石大没注意他们两人的小动作,从庙中寻来两把伞,递给他们一把,说道:“我这边弄好哩,咱回去吧,省的一会雨大哩山路更难走。”

三人说定,转身出了山神庙,无人注意到身后的石像,隐在斗篷下的眼睛左右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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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雨,山路泥泞,苍清是被李玄度背下山的,她双手环在他的胸口,握着拐杖举着伞。

离了那奇怪的山神庙,又伏在小师兄背上,苍清心下安定,来了兴致,一手举起伞,坐出握剑的姿势,嘴里喊道:“冲啊!”

另一手拿着拐杖背到身后,做了个拍马屁股的手势,“驾。”

明显感受到李玄度的身子僵了一瞬,他叹口气说道:“我的小仙姑,你几岁?”

“千岁万岁!”苍清扭着身子做出冲杀的姿势,“待拿下此间逆贼,本仙姑封你做万户侯!”

她紧贴着他后背,还不知好歹地扭啊扭的,热量通过他的脊背传过来,李玄度脚下步子虚浮,他将人往上提了提,无奈道:“别乱动,摔了本侯可不顾你。”

可能是他的步子确实有些摇晃,苍清终于收了动作,老实将手重新环到他身前。

没安静几秒,她又伏身贴脸在他耳边说:“你不会的,少吓唬人。”

热气呼在耳廓,耳朵瞬间烫得吓人。

她是说不会摔了?还是不会不顾?

不管哪一个都不重要了,气血又从头上往身下涌,李玄度只觉得自己现在真得快要站不住了。

他加快了下山的脚步,远远见到等在山下的同风,李玄度急赶两步,刚靠近马儿,即刻将苍清从背上放下,还没等她站稳,又强行扶着她上了马。

动作一气呵成,苍清都来不及有所反应,就已经坐在马背上举着伞一脸茫然,心中只剩一个想法:小师兄干嘛这么急

李玄度牵起缰绳,默默无言地往石大家的方向走。

石大挎着篮时而走在他们身前,时而走在他们身后,大部分时间都低着头赶路,偶尔抬起头来偷瞄两眼,就像这会他突然道:“咦?这雨怎么下不到这位儿郎身上哩?”

他话一出口,又揉揉眼睛,再看李玄度的衣服已经被雨打湿,他开始怀疑是自己的眼睛看花了。

其实有没有伞对李玄度来讲无所谓,他年轻气盛,就爱烧真力来挡雨,但在石大面前总还要做做样子,这雨落在身上,凉凉的,也正好去去他的火气。

进了村,石大先行跑回家好提前去烧热水。

剩下苍清和李玄度两人一马缓步走在村里的黄土路上,苍清扬了扬手中的伞:“小师兄,你一起上来骑马吧,别淋雨了。”

李玄度故作冷漠:“不用了。”

看他态度坚决,苍清不再劝,反正生分了呗。

秋雨纷纷,一路无言。

再次经过那个乞婆的家,她还坐在院门口磨刀,雨打湿了她枯草一样的头发,但她就好像全无所觉,只机械地做着手中这一个动作。

苍清注意到她家的院子里没有枣树,乞婆现在坐得地方好像就是个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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